“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每当听到这歌声，别有一番滋味上心头。母亲溘然长逝，我顿似风筝断线，没了牵挂。曾作《回忆母亲》《老娘的稻草》以纪念，回忆往事，怀念母亲。但今天这里我要讲另外的故事，流露别样的亲情。

　　1990年，我由肖金中学调到樟塘中学，那时妻生完孩子，已经上班。不久，儿子早早上了幼儿园，因太小，小班重读了一年。后来，我开玩笑“我儿子是幼儿园本科生”。孩子白天上幼儿园，也不怎么想妈妈，到了晚上静下来，就有些恋想妈妈了。

　　坐在床上，为转移他的注意力，我念诗给他听：“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接着描述诗的意境，他会突然提问：“大海，海是什么样的？”“海辽阔无边，海浪很大，像小山一样。以后我们去看大海吧。”2007年高考完了，去海南旅游，实现了看大海的愿望。念诗后还讲故事，其中有火车站“煤台里”去摘豆的故事。因为种满庄稼，又是一个人前去，所以有些害怕。可儿子冷不丁的提出要去看火车，且哭闹厉害。“天夜了，外面墨墨暗，明天白天我们去看吧。”又是哭闹，讲故事引出事端，再三哭闹要去看火车。“我们明天去吃片儿川。”一再转移注意力。夜深了，也困了，终于平息入睡。

　　多年之后，儿子还依稀记得我讲的去火车站一个人摘豇豆绿豆的事，还能感受阴森森怕人的氛围。奇怪的是读小班时去北京的印象，几年后谈起，只是一个大概的记忆了。

　　在樟塘时，有次同学生一起观看电影《妈妈再爱我一次》，看着看着，不禁暗自流泪。我联想到了哭闹的儿子，我的无奈无助，儿子的委屈可怜。“世上只有妈妈好”，这歌声触动了情弦。

　　由于要照顾孩子，我设法，也幸运地从樟塘中学调到了东关中学。东关中学坐落于后濠湖旁，湖畔垂柳依依，湖水清澈盈盈，湖中鱼虾绵绵。原先生产队时湖中“革命草”泛滥，但因用作肥料，与河中捻的泥拌在一起消耗一部分，另外作为种草卖点掉，也不至于泛滥而成灾。分田到户后，这些“革命草”都被清理光了。后来养鱼人为了给鱼留有栖息之所，重新用毛竹桩固定，养了簇簇“革命草”，给湖面添了一点绿色，也增加了湖面的生机。水草下面是鲫鱼的安乐窝，有吃又安静。捕鱼人一腰（一种梯形的捕鱼网兜）下去，往往能捕得几条活蹦乱跳的“老板鲫鱼”。

　　“冬鲫鱼，夏白条。”经过一个冬天生长的鲫鱼，既鲜又肥，肚里已孕有鱼子 ，肚皮肉链厚，肉质鲜美，无论蒸，还是煎烤，都是佳味好菜。

　　好像是湖边垂柳吐绿的时候，中午放学前到学校门口接孩子。看到湖中有人在捕鱼，也凑热闹看了会儿，看到捕上来鲜活的鱼儿，就忍不住买了三块钱。因捕鱼人是熟人，他随手从小船往岸上扔了好几条。中午葱烤鲫鱼，在煮时特意放了些白糖，起到提鲜调味作用。一盘葱烤鲫鱼，怎一个“鲜”字了得，鲜中有甜，焦香中夹葱酒香。

　　平时的生活节奏，早上吃过早饭，带着孩子到学校，学校有专门接送教工子女上学的三轮车。中午三轮车接孩子放学到学校，我骑车驮上六瓶热水在书包架上，将孩子放上三角挡带回家。淘米，蒸上鱼干烧饭，有时打一个蛋。烧饭的同时放一碗汤，往往是笋干汤，根据季节放些毛豆、番茄、肉丝、虾，有时不用笋干，用新鲜的鞭笋、丝瓜、绿豆芽之类的。汤放好，就从冰箱里拿点花生米或其它下酒菜开始喝酒，那时多喝啤酒。酒喝完饭也好了，吃好饭，就带孩子去学校坐三轮车去上学。饭碗是要等傍晚做晚饭前洗的，因为吃晚饭时间稍微宽裕点。晚饭以后也是马上到学校管理夜自修，参加晚办公。孩子到操场同其他小孩儿一起玩，夜自修退一同回家。

　　单调生活也有乐，啤酒瓶中的酒一下子是倒不干净的，总会留下一溜点的泡沫。过段时间泡沫沿瓶壁下滑，瓶底会积存点滴的啤酒，这点酒我总会赏给儿子。“来，仰起头，张开嘴，哆～味道嗒嗒！”然后，儿子将空瓶放入酒箱。

　　机械的菜谱里突然来了碗葱烤鲫鱼，味道当然格外香了。儿子很多年以后还有味觉的记忆。

　　1994年到北京旅游，我带儿子一起去。那时他还读小班，有天游北海公园，中饭是路边吃快餐，每人一盒饭，是粳米饭，不干不烂，软糯适当。饭粒清晰，菜是新鲜的南瓜炒肉丁，北京人的宫保鸡丁。儿子吃了自己的一份，居然还想再来分我的那份。可能是前几次的饭菜不合口味，这次的太好吃了，这事在旅游团中传为美谈。葱烤鲫鱼的记忆可能也是同样道理。

　　葱烤鲫鱼味美，是汤汁在久煮中充分融鱼肉中。

　　这碗葱烤鲫鱼，它撩拨了一段父子情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