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使我欣喜
810班 陈诺
窗外,狂风呼啸,犹如一群野兽四下乱奔。豆大的雨点落下,砸在窗上,引起窗户阵阵颤栗。我伏首案前,手中的笔却歪倒在桌上。看着那张早已被涂得脏兮兮、乱糟糟的作业纸,心里只觉得阵阵陌生。
我站起身,窗外的风声雷鸣,早已充耳不闻。狂风撕碎了鸟巢,吞噬了花草嫩芽,也蹂躏着我的心房。此刻,我只想远离我的书桌,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免得那张作业纸遭受灭顶之灾。
不由自主来到书架旁,曾几何时,这里是我终日流连、徜徉的宝地。随手抽出一本书,是我的老朋友——《悲惨世界》。多少个日夜,我们一起相伴,同进共勉。随着年龄减长,学业加重,我们已经许久未见。没想到今天,又再次遇见。难道是老友也知道我的心情?也知道我想放弃?摸着久违了的老友,我似乎又看见:苦役牢里的冉·阿让正在苦熬他的十九年,他度日如年;街垒里的革命者正在拼死撑过他们的二十四小时,他们希望日长似岁。
忽然,什么东西从书页中滑落,掉在我的脚边。定睛一看,是一片干萎了的花瓣。俯身拾起,一种被电流击中般温暖酥软的感觉从我指尖划过,渗入血脉之中。那原本红色的花瓣,边缘已微微泛黄,一段同样泛黄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
一样的暴风雨,一样的夜。我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一手握伞,一手攥着一张布满篱笆的试卷。风雨怒吼,花坛里的草木,都已魂飞魄散。电闪雷鸣间,我发现了它——一个被风雨肆虐着的花苞。它正奋力挣开雨幕,绽放自己的光芒。一个柔弱的生灵,挺着娇细的茎,在暴风雨中肆意地欢笑。
我看着它撕开束缚,伸平优雅的花瓣,在风雨中全身舒展,对大雨袒露心灵,看着它的枝叶被风夺去,看着她的花瓣被剥离枝干,散落满地,消失在黑暗中……怀着敬意,我拾起其中一片,藏在怀里。从此,它伴我度过一个又一个奋战的夜,奋战在无边的题海中。
此刻,它又出现在我面前,就在我的掌心。我注视着这个红色的小点,慢慢地,一座恢宏的建筑浮现在我眼前。那是什么?街垒,尚弗里街的街垒。我似乎听见了起义者们的呐喊:“有没有人支援,又有什么关系?我们要战斗到最后一个人。”“既然每个人都要牺牲,不如让我们的死成为一部杰作。”“风雨要毁灭我,不能易如反掌,它也得付出代价。”“我们倒下了,人民会醒来。”
它呢?它知道我会醒来。我看着这个红色的光斑,这是暴雨过后冉冉升起的太阳,是战场上屹立不倒的红旗,是荒原上求生者的火堆。我看着它,未知命运的我,有什么理由发出哀嚎?我把花瓣夹回书中,紧紧抱在胸前。
这片夹在书里的花瓣,这本夹着花瓣的书,我多年之前就遇见它们,到现在才真正明白它们。我相信,无论结局如何,终有一天,我将笑着注视它们。
指导教师: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