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第六期“浦江科学大师讲坛”在复旦大学相辉堂举行，这次来为中国学生讲课的，是2016年诺贝尔化学奖得主伯纳德·卢卡斯·费林加。这位荷兰科学家以“造‘小’的艺术：从分子开关到分子马达”为题，分享了他的研究故事以及对于学术与创新的洞见。他强调，年轻人最重要的是“提出问题”。

　　费林加之所以强调年轻人最重要的是“提出问题”这个课题，是他长期从事化学科研，并获得2016年诺贝尔化学奖的经验之谈。如他所言，“小时候的自己总是关心为什么花朵如此美丽、为什么春天作物生长等问题”，而正是这种乐问并善于提出问题的好习惯，引导他从“喜欢分子世界”开始，在格罗宁根大学学习时“亲手做出一个‘分子’”，转到主要研究“分子机器”， 以至“发明未来”上，诸如发明微型四轮纳米车、深入开展“人工肌肉”研究。可以说，他的每一次科研成功，都是建立在他异想天开“提出问题”上的。正是一个又一个自我提问，助力他在科研道路上长途跋涉、攀高登顶。

　　真正学有成就的人，是在学习中敢于、善于“提出问题”，并能为解决问题而努力的人。“提出问题”的重要性，其实也是包括费林加在内的众多著名科学家的共同的体会。二十世纪最伟大的物理学家之一班尔曾说：“没有愚蠢的问题。”2500年前提了个问题“世界是怎么组成的”，它标志着自然科学的开始。杨福家院士更是指出：复旦大学的校训是“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李政道教授特别欣赏每句话中的第二个字：学和问。学问就是要问问题，而不是答问题。“提出问题”的重要性，由此可见一斑。

　　一个人如若不敢提问、不会提问、不善提问，那么，即便再勤奋刻苦，到头来也只能在一些陈旧的落后的知识原地上打转转，换言之，也只能让自己的头脑成为别人思想的跑马场。想起2004年，有四位诺贝尔奖获得者应邀到北京演讲，开展学术交流活动。每次演讲结束后，他们都会留出十分钟的时间，请大家提出各种问题。但十分意外的是，全场一千多人鸦雀无声。这几位演讲者发出了一个共同的感叹：“难道我们的理论就如此完美无缺了吗？难道连一个问题都提不出来了吗？如果一点问题都没有，那怎么可能有完善和创新呢？”由此可见，“提出问题”是创新的重要前提和核心所在。

　　如果说，创新对一个国家有着无可替代的作用和意义的话，那么，一个国家是否有朝气、有活力、有前途，其中年轻人的创新能力、创新指数，必是其中一个极为重要的参照系。况且，年轻人才处于创新创造力的高峰期，是国家战略人才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果年轻人只会安于现状、按部就班，没有创新思维，不具创新精神，那么，一个国家就难以有发展前途。为此，我们必须把培养年轻人的创新意识、创新精神放到十分重要的位置。

　　如何引导和帮助年轻人养成“提出问题”的好习惯，进而强化创新思维、创新精神，除了家庭要注重从小引导、学校要加强切实指导、社会要予以大力倡导外，关键要在“强化学习不停步、加强交流不拒绝、坚持激励不断供”上下功夫。

　　从表面上看，“提出问题”只是一个平面、线性的问题，但从本质上看，却包含着多重因素的交互，或者说，这是年轻人在学习掌握相关理论、知识、技能以后，通过思考、碰撞、组合、转换所出现的一种化学反应，或者说，这也是年轻人渴求新知识、新技能的一种本能的心理反应。为此，我们必须在加强学习积累上发力。实践证明，年轻人学习掌握理论知识和实践技能愈系统愈立体愈丰沛，“提出问题”就愈富有针对性、创新性和超前性。

　　注重交流，也是“提出问题”的有效途径和手段。爱尔兰剧作家萧伯纳说过：“你有一个苹果，我有一个苹果，我们彼此交换，每人还是一个苹果；你有一种思想，我有一种思想，我们彼此交换，每人可拥有两种思想。”这恰恰说明了相互交流的必要性。费林加的实践表明，“当我们想要制造智能药品，就要和生物学家、临床医生合作，我需要了解他们的知识。我们相互学习、相互欣赏，这极其重要”。须知道，这相互学习、欣赏的过程，就提出问题、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过程。

　　对于年轻人尤其是对已经走上工作岗位的年轻人而言，各地各有关部门和单位，必须坚持“尊重劳动、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尊重创造”，并建立相应的激励机制，既要给年轻人“搭台子、压担子、架梯子”，又要引导和鼓励他们解放思想、更新观念，尤其要广开言路，让年轻人大胆提出自己的想法、意见和建议。对于那些科学合理且有利于改进工作、提高效率的，要予以表彰奖励；对“提出问题”哪怕有失偏颇的，只要出于公心，也要宽容对待，绝不可“扣帽子、抓辫子、打棍子”，以充分调动其“提出问题”的积极性和主动性。

　　建设创新型国家、创新型城市，需要大批“提出问题”有胆识、分析问题有见地、解决问题有担当的年轻人才为之奋力奔跑。而只有通过提供更便利的学习、工作和生活条件，创造更优越的成长环境，让这些年轻人才“挑大梁”“当主角”，也才能形成人才辈出、人尽其用、活力迸发的生动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