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音沿河飘荡
910班 孙蒋钦云
二胡声起,随着门前的河水悠扬远去,飘进了附近人家。
这把二胡是爷爷的,在一个微曦的清晨,我和父亲在清理旧屋时偶然翻出来,我才知道原来爷爷会拉二胡,这真是我头一回听说。他那粗糙的大手上满是皲裂的皮肤,我只见过他用这双手务农,至于二胡,我连见都没见过。在父亲拿出那把尘封已久的二胡前,我是难以把二胡和爷爷联系在一起的。
在父亲的清理下,那把深覆灰尘的二胡,终于重新焕发出了生机。发红发亮的木头绞和着两根细弦在那处静立着,我想这把二胡和爷爷之间应该有过一段丰富的往事吧。深思间,只见父亲那双与爷爷同样粗糙的大手抚上了两根弦,随着弓与弦的摩燎、撕扯,一曲《赛马》从阁楼飞跃而出,飞到了天上,又随着门前的河飘走了。
我离得近,那浑厚而又嘹亮的弦音在我脑中轰然炸开,音旋转着,飞跃着,带着我的情思远去。我仿佛已不在江南小村了,而是在辽旷的大草原上策马奔腾,那狂野的空气和青草味甚至都已飞进了我的鼻腔。弦者落下,戛然而止,我也在那一瞬间,跃下马背,回到了小桥流水人家。
“爸,你怎么不拉了?再拉一次呗。”我恳求道。父亲摇摇头,“后面早忘啦,这都多久不拉了。”经此一问,父亲好似有了谈兴,叙说了爷爷、二胡和他的一段经历,我才知这二胡竟比我年龄还大。
在父亲和我差不多年纪时,爷爷在戏班里给人家配乐,很受大家喜欢。在悠扬的琴音里,度过了艰难的岁月,养活了妻儿老小。后来,随着戏班的生意渐渐清淡,因为没钱吃饭而下河抓鱼去卖。那会儿,父亲帮爷爷撑船,又跟着他跑上跑下,多少也学了点拉二胡的手法。再后来,为了养活一家人,便弃了这手艺,这把二胡倒是一直留了下来,至今解开了尘封重见天日。
随着父亲的讲述,我仿佛看到在浑厚的二胡声中,台上台下的喧嚣热闹,看到了爷爷手把手教父亲拉二胡,以期传承自己的技艺……说来可惜,爷爷拉的二胡我是一次都没听到过。
之后几天,爷爷、二胡和父亲的那段往事时不时轻搔着我的心。一次,父亲送我上学路过小公园,恰逢红灯,蓦地,我听到一阵悠扬的弦音从远处公园飘来。回首,依稀看见一位老人坐在长凳上,闭着眼,醉心于二胡,原本在一旁打太极的一群老人也停了下来,立于一边喝彩。
刹那间,我心中突然萌生向往,一种对于二胡世界的向往,那琴似是停留到了我的手中,要我将它好好传下去。“耕织传家久,经书济世长”,传统戏曲也有着不逊于它们的恒久魅力。车开远了,二胡声却一直都在,好像随着河流,相聚,碰触,应和着完成了天地间最响亮的一曲。
指导教师:钱银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