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虞日报 数字报纸


00006版:白马湖

吴仲尧

腊月的味道

  腊月,是一个欣喜的月份,每当我踏雪挂霜走进这个特殊月份的时候,心中总不免多出一些期待、兴奋与感慨。

  走进腊月,喝完热腾腾的腊八粥,嗅到的便是年的味道,节日的喜气就在身边蔓延开来,随处都感受得到,随时都触手可及。

  腊月的味道,那是欢乐的味道。记忆里,童年的冬天好像特别寒冷,山梁、屋顶、旷野,简直就是冰雪的世界。孩子们早就按捺不住寂寞,只要院子外有人打招呼,便“呼啦”一下子跑出门,在雪地里嬉闹着堆雪人、打雪仗,叫喊着,把屋檐下短剑似的冰柱用力折断塞进嘴里,“嘎吱、嘎吱”嚼起来,让那些个儿小的孩子馋涎欲滴,追着屁股后面跑。村子的水塘早已变成了一面亮晶晶的镜子,闪烁着耀眼的光,孩子们飞般地溜冰,像一只只轻盈飞翔的小鸟,不时有人摔倒又爬起来,引得伙伴一阵阵欢笑。凛冽的西北风呼啸而过,鼻子和耳朵冻得红红的,头上却冒着热气,在冰天雪地里忘记了严寒,忘记了饥饿,直到大人喊着回家吃饭方可罢休。

  腊月的味道,那是忙碌的味道。过了冬至,小媳妇大姑娘就开始争晴天、抢太阳“洗年”了。河埠头,笑声、叫声、棒槌捶衣声,惊得鹅鸭扑棱,鱼儿欢蹦。红被子、绿床单、花衣服,把河水染得姹紫嫣红。男人们也闲不住了,撸高袖子开始掸尘。一把竹梢绑在竹竿上,“刷刷刷”地掸去墙角的蛛网和窗棂的灰尘,把屋里屋外收拾得干干净净。末了,将大红的春联、花花绿绿的年画贴在纤尘不染的墙壁上,屋子里顿时亮堂起来,新年也跟随人们忙忙碌碌的脚步即将粉墨登场了。

  腊月的味道,那是丰盈的味道。家家户户杀鸡宰鹅,猪的叫声也不绝于耳,诱人的米酒香飘荡在天空中,熏得人似乎有了几分醉意。此时,大街小巷车水马龙,比平时拥挤了许多,集镇上的农贸市场人满为患,摊位上挂满、摆满、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年货,鼎沸声、喧嚣声响彻云霄。孩子们兴高采烈地跟着父母去凑热闹,走进商场,试穿自己喜欢的新衣裳,还买好了鞭炮烟花,脸蛋儿灿烂得像春天的阳光。

  腊月的味道,那是喜庆的味道。腊月里的每个日子都是好日子,村头巷尾张灯结彩,鞭炮声此起彼伏,娶媳妇的,嫁闺女的,迎来送往,成了乡村冬日里最靓丽的一道风景。邻家的孩子们一窝蜂地涌去,挤过人群瞧一眼漂亮的新娘子,转身争抢洒在头顶上的喜糖,连被脚踩到泥里的也不放过,用小木棍挑出来。有时候还可以从新娘陪嫁的棉被、马桶里摸到红蛋和红包。开席了,鼓乐声声,酒香飘飘,边听戏,边喝酒,七荤八素的满满一大桌,红红火火,欢天喜地。

  腊月的味道,那是乡愁的味道。走进腊月,思乡的情绪开始滋长。在朦胧的清晨,那声声的鸟鸣和鸡啼是家乡最亲切的呼唤,那袅袅的炊烟是连接家乡的脐带。无论身在何方,思念的种子都会在一夜之间迅速发芽、膨胀。于是,一个个游子赶回来了,一句句家常拉起来了,幸福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追赶过年的脚步越来越近,不是日历翻得太快,是我们的心情特别舒畅。

  腊月的味道,那是亲情的味道。父母在的地方,是一个叫作家的地方,快到年底,父亲打来电话叮咛,回家过年,路上千万小心。于是,把一年的思念装进行囊,一路颠簸,归心如箭。回到家里,看到母亲的头发,飞扬着一面银白的旗帜,满脸笑容却美丽得像绽放的菊花,与母亲对视的刹那,我的心跳如擂鼓一般,融化成一湾柔柔的春水。父亲的烟圈,早已把思念和牵挂打成一个结,而眼角的皱纹,沉淀着怀旧的情感,酿造出一杯记忆的美酒。在氤氲着喜悦的年味中,收获赋予了生活丰足与甜蜜,其乐融融,尽享天伦。

  腊月的味道,那是追赶春节的味道。腊月,乡村的腊月味道啊,留下了多少童年温馨的记忆,记录了多少想念父母家人难忘的回忆。腊月,是一年的最后一个驿站,是连接春天的纽带。新年的钟声一响,告别腊月,走进大年,走进又一个崭新的春天。


上虞日报 白马湖 00006 腊月的味道 2020-01-22 11598634 2 2020年01月22日 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