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谢晋讲话看场合”说起

尚 文

2003年11月22日晚上，谢晋从艺60周年系列纪念活动文艺晚会“我的梦——祝福绍兴”在绍兴剧院举行，演出前有一个简短的仪式，其中有安排谢晋讲话的议程。当时，我很担心感性的谢晋讲话会很长，以至影响演出。想不到，谢晋只讲了六、七分钟，且讲得情到、意到，于是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我知道，这会心的掌声既是对谢晋从艺60周年的祝贺之声，也是对谢晋讲话言简意赅的褒奖之音。

因为工作的关系，我平时与谢晋经常接触，亦有幸多次聆听他对文艺、文化的种种见解，但即兴讲话也好，有准备演讲也罢，大凡谢晋引经据典、旁征博引，举一反三，融会贯通，都讲得很多，这自缘于他丰沛的人生阅历，深厚的文化积淀。但说实在，像上述讲话这么简洁，实在难得。问其故，则曰：“讲话要看场合，该长则长，当短则短。”听罢，终茅塞顿开，恍然大悟。

对谢晋讲短话的故事记忆如此深刻，是因为相比之下，我们一些领导干部有时不顾场合，讲话似乎冗长了些。有的讲话，有内容、可听性强，稍长些，听讲者尚可坚持；对那些又空又长的讲话，那可是一种浪费了。领导干部大多喜好讲长话，除了受传统习惯的影响，更大程度上是受畸形心理驱使，总以为话讲短了，讲少了，怕被误解为自己没水平、没能耐。尽管讲话水平，也是反映一个领导干部整体水平的其中一个方面，但讲话的水平并非取决于长短，关键取决于是否讲到点子上，讲到关键处，讲到要害中。否则，再长也没有意义，再长也只意味着浪费自己和别人的时间。

是啊，领导干部的讲话长短，须看对象，看场合，看需要，当长则长，当短则短，而同样是讲长话，作长报告，也要坚持这样的原则。只要能够做到有的放矢，领导干部的讲话越简明越简要越简洁越好。或许有的领导干部出发点是好的，他们怕听讲者不理解，怕听讲者误解，故而才会对有些问题反反复复强调。应当承认，对有的问题作些反复强调，比如廉洁问题，这是必要的，但对有些问题，比如某些日常工作的重要性、必要性，笔者以为大可不必反复讲，须强调的该是抓操作、抓监督、抓落实的问题。

对领导干部而言，讲短话，不仅是一种作风的体现，更是一种能力与水平的体现。小平同志无论写文章还是讲话，给人一个最为深刻的印象是简朴但很管用。学会讲短话，要建立必要的制度，创设必要的制约环境。联合国前任副秘书长陈健在日前的一次演讲中透露，为使各国领导人发言遵守时间长度，秘书长引进了交通红绿灯的做法，亦即在台上放一盏灯，开始讲话的时候是绿灯，讲到4分半的时候是黄灯，到5分钟的时候就变红灯了。卡斯特罗非常风趣，有一次他一上台，就拿出一块手绢，把灯给盖了起来，这下大家急了，都知道他说话是滔滔不绝的，但结果他讲话时间没到5分钟就结束了，获得了大家好评。卡斯特罗讲短话，该是缘于制度的约束。

然而，即便是讲短话，也要看是否讲真话，讲到位，是否有利于解决问题，假如只是兜圈子，讲套话，只是为了应付，那还是不讲的好，或许“喝令停话，怕是一帖良药，这多少能令其作出反思。前不久，在重庆市政协三届一次会议提案现场办理会上，在关于乡村公路建设的2号提案被提出后，市交委等相关职能部门轮流发言，轮到某局长发言时，该局负责人虽发言时间不长，但无实质性内容。“这种场合就不要说这些官话了，没有必要!”突然，一直在认真听取意见的常务副市长黄奇帆一声断喝，当场打断了发言。他强调，办理单位不要说些对解决问题没有实质性帮助的套话，而要认真提出有可行性的办法。黄奇帆市长的举动，对那些只会讲空话、套话、官话者，该是一针清醒剂。

提倡开短会，提高工作效率，自须从领导干部讲短话开始。欣闻国务院办公厅最近发布《关于国务院办公厅精简会议文件改进会风文风的意见》，带头精简会议和文件，改革会风文风。其中规定，国务院召开的会议一般不超过1天半，部门召开的会议一般不超过2天。会议尽量少安排大会发言，确需安排的，原则上每次全体会议不超过5个，每个发言时间不超过8分钟。国务院办公厅已经带了个好头，那么，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