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年景

金笛

匆匆间，大年倏然而过。孔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也许，过年最能体味到时间如流水，不经意间便在眼前静静滑过，再也抓不住它的尾巴。虽然身已上班，但心尚未摆脱“年”的影子，定格于年的轻松。年味虽然渐渐淡去隐去，但毕竟是过年，总有一丝一毫对年的留恋，特别是可以在春节长假，彻底放松一年疲惫的身心，痛痛快快的睡上几个懒觉，到时接到一个电话，便慵懒地赶赴餐桌，与亲朋好友大快朵颐。一句话，过年时间，吾辈已形成新的生活节律。正静静享受，不料年从手中悄然滑去，又加入上班族的行列。几天长假养成的慵懒尚未消退，时近八点尚睡眼朦胧，合一合眼，又酣畅淋漓地进入梦乡，品味着彻底的放松。

一阵猛烈的炮仗，响彻耳鼓。商家永远是时尚的弄潮儿，现在规定初七上班，便有领先一步的商家天蒙蒙亮便在自己的店面前大放鞭炮，祈求一年的好生意。不得不起来，胡乱往嘴里塞块年糕粽子，便往单位里赶。看着沿途“簇新衣服”一群群地行进，伴着尚未消融的积雪，映出一片灿烂瞩目，心中无限的温馨。遇到熟人，张口便是一句“新年好”，也不知道说上几遍。传统幽默的老者更是拱手作揖，双手抱拳的姿势显得格外虔诚。同样是老人，约上几个棋友，斗上一个上午的“车马炮”，倒也其乐融融，照例写着慵懒轻松的感觉。现在的过年，除了彻底放松，还是放松彻底。

上网查阅“春晚”，最爱的便是语言类节目。读着那些网友摘录的诸如“这是为什么呢”的精典话语，便也得到一丝丝的幽默，而看到眼尖无比的网友指出《军嫂上岛》犯了“除夕还有6号台风”的知识性错误，不由会心一笑：这可能是最大的忽悠吧。本山大哥的“火炬手的腿”即是“火腿”，黄宏的“一把钥匙捏在媳妇手中，一把手一把手便是如此来的”，又是一个笑容涌现……不管春晚到底如何，众口难调，但春晚现在成了新的民俗，倒不失为一句中肯的评语。除夕晚守着电视，再放上两只手机，一只手机收着亲朋好友的祝福，一只手机又发着自己的祝愿，手在忙，眼在忙，笑容总是写在脸上，倒也是在除夕寒冷的晚上涌上阵阵温暖裹满全身，上班时分回想起来仍然暖意浓浓。而当同事道上一句：你发的短信是别人的呀，连他的名字也一并发了！除了致歉之外，分明还是留下一段同样美好的记忆。

正在与同事交流春节的趣事，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今天中午到我家啦！”原来是舅舅的邀请。逢年过节，外甥拜舅，天经地义，不得缺席，于是欣然应诺，匆匆前往，继续走亲访友的故事。也不知道是兴之所至，还是无师自通，“寿保阿兔”道今年我的流年先应“走白事”，我也将信将疑。热情有点儿过分的他，正我刚刚上班的那天，便是拿来一块“老豆腐”一包“长寿果”，还说那是94岁一个高寿老太的，应着吉利。难以拂其美意，便一并捎往舅舅家，热热端上来用筷子夹点往嘴里送，算是先走过了“白事”。但我还不感他的情，告诉他：我早就去过殡仪馆了，同事老母去世，也是赶到那儿送行，算是走了一趟白事，气得他连连翻着白眼，好在他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笑笑即了。

春节永远是一个“今天又是好日子”，喜结连理的人多着去了，我也接到邀请，出席了一个婚礼庆典。在国大二楼会展中心里，一摆便是54桌， 那种盛大的场面，那种步步走到的繁琐，倒也大开眼界，只不过那个司礼喋喋不休的走着自己确定的“程式”，召唤得我们肚子叽叽喳喳地叫，耐不住的宾客早举起筷子。事后，摄像的还对那场面进行分门别类，每段列了一联对联请我斧正，读来倒也兴趣盎然，“爆竹辞岁传喜讯，锣鼓唤春迎佳人”、“连理枝喜飞凤凰，花烛火明结良缘”、“佳偶迎宾蓬异彩，贵客临门筚生辉”、“浪漫婚典表至诚，恩爱鸳鸯话衷肠”、“盛筵酬宾谢厚意，亲朋上座叙欢情”，结尾再来一句“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与你一起慢慢变老……”简直温馨浪漫到了极致，只恨自己余生亦早，不能赶上如今的大好时光，只企待着今后为子女也如此操办一番，从中领略些微感觉。

情人节也来凑趣，刚上班便是一个情人节。虽然是西风东渐，但年轻人热衷于此，只是今年理性了许多，往年昂贵的诸如“蓝色妖姬”和张扬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不再招摇，但玫瑰花与巧克力仍然是情人节的主角。传来消息，一家花店为购买玫瑰的小伙送上一张红彤彤的“爱情证书”，确实别致得紧，这是“创新创业”的成果，也是中国人别有的幽默，不禁又发出会心的一笑。在情人节，除了热恋中的青年男女在营造气氛，吾辈则还是“冷眼旁观”的多，即使浪漫的为妻子购买送上一朵“鲜艳”，“结婚前要财礼，结婚后要理财”的“当家婆”也许还会斥责几句：这么贵，不好省下来买菜买衣服的啦！尴尬地笑着，知趣地走开，以后再也不敢！

春节何时了？提起这个问题，又想起一件趣事：春节走亲访友，也不知道怎么说到“春节的时段”，一个农村“百内行”说是初七：“现在不是规定初七正式上班了吗？”我边纠正他边讽刺他：还说是百内行呢，春节应该是到元宵节结束。除夕春晚那是表示着春节的开始，元宵颁奖晚会那是表示春节的结束。闹元宵，闹元宵，元宵一闹，春节即了。农谚说：十七十八，巴掌拍煞！即说正月十七十八如果还去做客，主人家可是拍过巴掌来的。哈哈，领教，领教，又长一点见识。嘻嘻哈哈中，亲情友情增添了浓郁。

年过了，角色也得转换了。但真正的角色转换，也许便是在那个电视的元宵颁奖晚会。虽然年味渐渐地淡去，但过年毕竟是一年一度的大喜事，庆祝过年已然走过的岁月，企盼新年新的收获。人生，便是在这种回味与企盼中优雅地老去，一年又一年，随着年轮地转动，我们回味，我们企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