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打工记

何武玉

潘大山大学毕业后一时找不到工作，跟着爹妈在家种了几年田。一次去城里，看到有一家海韵服饰公司招聘装卸工，便去应聘。

招考地点在仓库现场，考官是仓库主任胡富。他先考大山力架。大山轻松地扛起一个200斤大包，绕着场子转了几圈，面不改色气不喘，赢得满场人喝彩。胡富接着说，“你还得再过一关。”说着叉开双腿，要大山从他胯下钻过去。大山一愣：“这算啥名堂？”胡富嘿嘿一笑：“这叫‘胯下受服’，从今往后你得在我胡富手下老老实实地干活。”大山二话没说，弯下腰就钻，头到胡富胯下，猛地往上将胡富耸上半天又摔下来跌成个“猪拱地”，场上的人都忍不住嘻笑起来。

正当这时，公司总经理罗雨婷和李副总巡视工厂来到仓库。罗总是位20多岁的漂亮姑娘，她以为大山和胡富在打架，亮起嗓音喝问道：“你们这是在干啥？”胡富忙从地上爬起来，抹一把鼻血说：“没……没啥事，闹着玩的。”一旁的李副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由“扑嗤”一笑，向罗总说：“你瞧，员工们的生活就是活跃丰富。”边说边拉着罗总走了。大山也就这样被录用为装卸工。

装卸班七、八个人，卸料装货、进库出库干得挺热闹。大山不怕苦累，干在前头，歇在后头。胡富见他老实如牛，哪里会将他放在心上。

一天大山上厕所，在一个旮旯角里，看到一位“秃顶”客商将一迭钱塞给胡富，不由吃了一惊：莫不是胡富在接受客商贿赂？大山于是多了一个心眼，发现胡富和有的客商搞得火热，常常一起出入酒吧、舞厅。胡富在发货时做些手脚，给他们多装几件货，从中捞得回扣。

大山见不得这种鼠窃狗盗、损害工厂利益的事，暗自思量，应该给公司领导提个醒，于是写了一封匿名信给罗总。

可是信寄出以后，不见公司有什么反应，胡富照样干着胡富的勾当。

大山渐渐熟悉了工厂情况，觉得事情比较复杂。海韵公司是罗雨婷爸爸罗锡林创办起来的，她大学毕业后来给爸爸当助手，可是没有多长时间，罗锡林突然中风住院，罗雨婷在危难中挑起了公司重担。那个李副总是胡富姐夫，他见罗雨婷单纯可欺，顿生邪念，趁机安插亲信，胡富就是他安排为仓库主任的。大山不由为公司的前景担忧，终于跨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去找罗总面谈。

罗雨婷见着突然闯进来的这个黑不溜秋的青年人，记得他就是那次在装卸班见到的打架者，问道：“你叫啥？找我有啥事啊？”大山说：“我叫潘大山，向你反映胡富的问题……”罗雨婷沉吟着说：“原来你就是那个写匿名信的人。我向公司有关领导作过了解，这种事不可能在我们公司发生。你偶然看到客商给胡富钱，这是人家私下之间的经济往来，岂能捕风捉影去猜想呢……”大山见她轻易地给否定了，急道：“罗总，公司只要对仓库账目进行一次清查，胡富有没有做过不法之事也就水落石出……”罗雨婷听了蹙起双眉说：“潘大山，上次我看到你和胡富打架肇事，你是不是对他还有什么成见？工友之间要团结相处，不能意气用事呀……”大山提高嗓门分辩道：“罗总你曲解了，我是出于对公司关心……”罗雨婷想了想，起身走到大山身边，像哄小孩子似地说：“潘大山啊，你向公司反映问题应该受到鼓励，回去安心工作吧。你很有水平，那封匿名信的文笔、书法都不错，以后有什么机会给你调动个工作，让你发挥自己才能……”

大山真是啼笑皆非，这个罗总将我想到哪里去啦，以为我是无事生事，借此向公司表现自己，求个好工作。大山离开了罗雨婷，心中思谋，只要有了真凭实据，抓个胡富“现场”，不怕“狐狸”不现原形，罗总也能如梦方醒。

晚上，大山在自己的出租屋看了一会书正要睡觉，骤然门被撞开，拥进七、八个人。为首的胡富打个哈哈道：“潘大山你别慌，仓库失少了服装，顺便到你这里搜查一下。”大山不做亏心事心不慌，说：“请便。”

几个人在屋子里装模作样地东查西看，胡富趴在地上，从床铺底下拉出两个包装箱，正是公司里价值不菲的高档服装。他指着大山得意地说：“你这个乡下穷小子，原来是你做的贼!”

大山知道被栽赃陷害了。这时罗雨婷也来到，大山对她说：“罗总，我要求报案，让公安机关查个彻底。”胡富心怀鬼胎，担心公安一查会露馅，忙说：“罗总，家丑不可外扬，便宜了这小子，干脆开除他算了……”

大山又回了家跟着爹妈干田间活，心里却是放不下“海韵”公司，趁着去城里打听消息，听到的是工厂越来越不景气，工人的工资也发不出来了。大山心里好不沉重难受。

这天，大山拉了满车谷子回家，在村口遇上一辆小车。车上下来的竟然是罗雨婷和她搀扶着的爸爸罗锡林。罗雨婷对大山一脸愧疚，嗫嚅着说不出话来。罗锡林颤巍巍地握住大山的手说：“大山呀，我都知道了，你受了委屈。公司被折腾糟了……我特地请你回厂，去帮帮雨婷……”

大山不愧是大山，他对公司进行了治理整顿，清算了李副总、胡富这伙人，公司得到起死回生，重获生机。后来大山担任了公司总经理，罗雨婷成了他的妻子，这是后话，也不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