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

娄瑶

在电视这一领域还没有像今天铺天盖地，让我们眼花缭乱的时候，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这样的声音，家家户户的广播里，播音员会在新闻之后，没有广告，没有片头，直接播送：“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现在播送电影录音剪辑，今天为您播送的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全国的小朋友们《小喇叭》开始广播啦，嗒滴嗒……”

小时候与广播是最亲密的。至今，我还留存着浓厚的广播情节。那时候在经常会听到的外国电影录音剪辑的时间里，认识了很多很多的人，简爱和罗切斯特、叶塞尼亚和奥斯瓦尔多、茜茜公主和弗兰斯。李梓老师的的声音是我的最爱，在《简爱》里和邱岳峰配的罗切斯特简直就是绝配。“你以为，我因为穷，低微，矮小，不美，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吗？你想错了——我的灵魂和你一样，我的心也和你完全一样……我们站在上帝脚跟前，是平等的——因为我们是平等的！”成了我心中永恒的经典。

这些都是上海电影译制片厂的作品，成立于1949年的上译厂是我国惟一一家专门从事电影译制的厂家。在我心中那一直是一个非常神圣的地方。

学生时代，我几乎买了所有世面上能买到的译制片录音剪辑的盒带。再后来又惊奇地发现，出品这些盒带的编辑，居然成为了日后很好的朋友，是我们很敬重的一位老师。每每和这位朋友谈及这些都不得不感叹一下人生的奇妙。现在我依然珍藏着这些盒带，又买下了相同版本的CD，因为这样可以保存得更久一些。

去上海的时候，朋友曾经特地开车带我去绍兴路，就为看一眼上译厂的旧址。现在的瀚源书店、上海音像出版社等就在这条路上，是非常幽静的文化一条街。

现在的上译厂已经在几年前搬到了虹桥路的广播大厦。有几次跟着朋友去电台做节目的时候，总希望能碰上他们，听一听他们的声音。终于有一回在等电梯的当口，看到了上过电视的丁建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这时候我就像触电一样地走神了，默默地看着他们，听着这些至今热爱着的声音。苏秀、李梓、曹雷、毕克、邱岳峰……这些在或者已经不在的美妙声音都是我无法忘怀的记忆。

我的一位老师说得对，如果不能达到事物本质的基本要求，那么，无论多么努力而刻意的迎合和讨好，都只是表面的装饰和浮夸的奢侈。这是一个需要诚意，坚持，自省，才不容易迷失的年代。对于声音或者说是对于美好记忆的怀想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