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啜唐晋人家

陈永嘉

利用在沪学习的空档，溜到福州路的上海书城购书看书孵空调，实在不失为一件惬意事。磨磨蹭蹭到天已向晚，该慰问一下肚子了。上哪儿蹭饭呢？朋友说有个昔日的属下在这附近经管着一家酒楼，何不就去刮一阵小“秋风”？于是打电话问店名和地址，竟然出奇地顺利，按指点，出上海书城大门，左拐，走几步，就是湖北路口，再左拐几步，抬头一瞧：唐晋人家。嗬，好名儿！心下颇喜：书和食物，两种粮草，原是缺一不可的，两者若是挨在一起，更是和谐不过了。再说“唐晋人家”这四个字，也让人心生暖意。

多年前，结识了一位山西的友人，从此一直向往到山西走走看看。五台山的云雾、大同的石窟，平遥的大院、晋祠的古柏，皆是我心所系、我情所寄。也曾花过一些时间来研究山西的风土人情、物品特产。知道山西有浓浓的老陈醋，辣辣的汾酒，酸酸的野枣，还有那些让江南厨娘心生畏惧的数不清的面食。并且山西多煤，那肉食定然是炖得烂烂的吧！那厨娘的脸颊也定然让煤给熏得黑黑的了吧！

“唐晋人家”的店面不大，一层楼面，仅放得下十几张大大小小桌子。女掌柜精干得很，是个地道的上海人。店里的厨师、服务员，还有特色菜肴的原材料、调料等却全都是从山西直接运来的。“上海的晋菜馆目前还只独此一家！近些年，山西的煤老板到上海渐渐多起来了，饭店的生意一直很不错，这饭店的东家就是个煤老板。”女掌柜自豪地说。服务员送上菜单，一时不知道点什么才好。只能边听介绍边看图片，胡乱地点了一个晋式醋溜鲈鱼，一盘样子漂亮的油炸虾球，还要了些凉皮、剑兰之类的凉菜果蔬，看到有个叫“五色杏仁”的素菜，觉得可爱，也点下了。接下来是选面食，菜单上一长溜的面食。什么饼啊面啊条啊的，有许多名称是从来没听说过。南方素来面食寡少，况且本人也不很喜食，一时间定不下该点什么，忽然看到有个叫“猫耳朵”的，用五色的蔬菜配制，看着养眼，于是就点了它作为主食。两个人实在吃不了多少，所以不敢点很多，浪费了总是可惜。

菜饭未上，先端上来每人一小杯老陈醋，还有一小碗小米南瓜粥，说这是晋菜馆的规矩，白送的，先喝醋，开开胃。正宗的山西老陈醋果然与镇江香醋有所不同，特别香、润，喝下去一点也不呛喉。南瓜小米粥也挺好喝的，于是开玩笑地说，从减肥的要求讲，吃了这醋、喝了这小米粥就该闭嘴了。但是，嘴巴却是不肯答应的，饭店老板也不会答应啊！好东西正在一样样地端上来，凉啤是山西产的，忘记了是什么品牌，还有两种饮料，一种是叫沙棘的山果子制做的，味酸甜，还有一种是燕麦乳，无糖的。这些都是服务员给推荐的，山西口音的普通话说得含含糊糊，顺便问她们来自山西的哪“尕瘩”，说是都来自大同，一个有名的煤城。但看她们的脸，都是很白很细圆圆的那种，个子长得也并不是孙二娘式的高大威猛，比起上海女子，反而多了些小巧温婉。

“唐晋人家”的晋式菜肴做得甚是可口，特别是那醋溜鲈鱼，嫩滑鲜香，堪称佳味。猫耳朵是油炒的，看着比吃着的感觉更好些，也许是已经饱了，只能略略地尝了些，竟然吃不出是用何种粮食制作的。

不断有人来到这家小饭馆用餐，看样子大都是些在附近公司工作的白领，由于山西的物价相对低些，所以饭馆的菜价不是很贵，花四五十元两人就能吃得相当不错了，这于上海的饭馆来说已是难得的低价位。临走，热情的女掌柜送客到大门口，还给我们手里各塞了一袋山西特产，饮料、枣儿，有好多品种，当然了，这是特别“贵宾级”的待遇！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