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之音

吴仲尧

最近读到一篇文章，说如今的美国，越来越多的地方已没有鸟儿飞来报春，清晨早起，原来到处可以听到鸟儿美妙的歌声，而现在却只是异常的寂静。的确如此，随着环境的日益恶化，城市化进程的不断加快，恰好意味着鸟儿的生存环境逐渐丧失，加上人们血腥的捕杀，鸟儿给予我们这个世界的色彩、美丽和乐趣正在悄然绝迹。无奈之下，甚至连麻雀也成了国家级保护鸟类，让人无语。

但让我感到欣喜的是，每年夏季来临，傍晚的校园里总会聚来成千上万只麻雀，它们在绿树丛中无忧无虑地雀跃嬉戏歌唱。学校是所老校，茂盛的香樟，飘拂的杨柳，碧翠的水杉，葱茏的梧桐，青青的草坪，以及无数有名或无名的花木，构成了校园幽雅的环境，正好印证了“有树才有鸟，树多鸟才多”的古训。

夕阳西下，我静坐在古香樟树下，呼吸着淡雅的香樟气息，看小鸟在树与树之间跳荡，听绿荫深处的鸟声，忽断、忽续，忽远、忽近，忽高、忽低，忽见顽皮的麻雀，呼啦啦如夏天的骤雨，漫天撒来，在绚丽的天空中展翅盘旋，然后悄无声息地躲到茂密的梧桐树枝叶间，让我的心灵顿时紧紧贴近了大自然的心灵，使我恍惚处在一种天人合一的幻境之中。

清晨，总有几只喜鹊站在办公楼前高高的树梢上，“嘎嘎”地叫着，声音高亢而悠扬。农人说：“喜鹊叫，喜事到”，特别是新年第一声的喜鹊叫声，会给农人的心头挂上一道亮丽的彩虹。我在喜鹊声中开始一天的工作，其心情亦如农人一般充满喜悦，充满期待。偶尔，有对布谷鸟会光顾我的办公室，如常来常往的客人，从容地在办公室里自由回旋，然而拍拍光洁而美丽的双翅，“箭”般地从窗口冲向蓝天，这是一个人和鸟共同拥有的和谐相处的美好境界啊!

临近黄昏，麻雀成双成对在树梢上做着亲昵的动作，叫声也变得更加悦耳动听，朦胧中我仿佛看到关在笼子里的鸟儿那一对对渴望自由的眼睛，述说着曾经拥有的欢乐。鸟被关在笼子里，既失去了天空，也收翕了翅膀，它已不是真正意义的鸟了，而是成了人的一种宠物。于是，令我想起郑板桥先生的一句话：欲养鸟不如多种树，使绕屋数百株，扶疏茂密，为鸟国鸟家。这正如陶渊明所企盼的“众鸟欣有托，吾亦爱吾庐”般的田园风景，于闲适之中聆听这天籁之音。

夜幕降临，刚才的喧闹逐渐平静下来，举目望去，只见静悄悄的教室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辉，莘莘学子正如饥如渴地埋头学习着。我却依然陶醉于鸟儿自由自在啼鸣的愉悦之中，细细地回味着来自大自然最赏心悦目的乐曲，浮想联翩中感悟到了我们对于孩子们的教育，也该如小鸟一般，让他们走出一只只精致的笼子，在明媚的阳光下，能自由地呼吸，能自由地歌唱，能自由地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