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理想

元耳

那天，闲着无事，我逗三岁的女儿：“你的理想是什么？”女儿漠然地仰着头，不知道什么是理想，我就耐心地给她解释：理想就是你长大以后想干什么。因为给女儿讲过许多英雄和科学家的故事，我想女儿的理想最不济也会说长大后要赚许多钱。可女儿的回答却是出于我的意料，女儿竟奶声奶气地说：“我长大后要骑大自行车。

女儿的回答当然令我哭笑不得，这算什么理想，即使这算是理想那这理想也真是太低级了一点。我当然知道女儿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她有一辆童车，平时下班后我经常会带着她在小区里骑上一圈。而看到大人骑的自行车，女儿羡慕地说要骑那个大自行车，我只好告诉她，这是大人才能骑的，小朋友不可以骑的。想不到女儿却记在了心里，并且作为了她的理想。

我又对女儿说，骑大自行车不是理想，你应该说要当警察或当医生，这样才能像爸爸妈妈一样养家糊口，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可女儿却与我较上了劲，硬是不肯改口。我说话的口气稍微生硬了一点，女儿便号淘大哭起来，执拗地说自己的理想就是骑大自行车。

妻子一见女儿哭了，赶紧过来责怪我：“孩子不懂事，哪能懂什么理想!”我也知道女儿还小不谙世事，其实，儿时我何尝不是如此。那时，读幼儿园嘴馋的我成天梦想着自己能开一家小店，那我就有吃不完的零食了。及至到了小学，我梦想自己是个魔术师，能把自己试卷上的分数给变了，再也用不着为了考试成绩不好而挨父母的批。到了中学，我只想自己能考上大学以慰藉父母那份望子成龙的心，不管什么学校都行。即使在现在，我也说不清自己的理想是什么，我只是想能赚点工资，平平安安地和妻女过一辈子。

既然我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的理想是什么，我当然对女儿的话也不能求全责备。记得巴金说过：理想是那么鲜明，看得见，而且同我们血肉相连。理想只是在于我们想干什么，而这却是我们所看得见摸得着的，是实实在在，而不是虚无飘渺的。在我儿时，我只想着能自己少受点父母的责骂，能做父母眼里的乖孩子，而在我长大后，我只是想幸福平安地过一生，做一个好父亲好丈夫。而在于女儿，她只是想着自己能骑那大自行车，这是长大成人的标志。

原来长大也是理想。孩子总是渴望自己能长大，只有在长大后他们才能穿上像妈妈一样漂亮的服装，拎上像爸爸一样帅气的公文包，像老师一样懂得许多知识和道理。孩子总是心无旁鹜的，在他们的心中，因为年幼他们不能干许多事，做什么事都得让父母放心不下，年幼的他们不能单独出去玩，不能自个去商店，不能像爸爸妈妈一样玩电脑，总之许多的不能使他们十分地渴望长大，只有在长大后他们才能像爸爸妈妈一样能干。于是乎，只要孩子干了什么错事，骗他说这样做小孩子要不会长大的，孩子便会惊恐万分，这可是他们的理想。要是不会长大，这会令他们痛不欲生的。

但人活着总得有一些理想的，即便是孩子也是同样。法国的小塞涅卡曾说：有些人活着没有任何目标，他们在世间行走，就像河里的一棵小草，他们不是行走，而是随波逐流。我想我不会再对女儿那骑大自行车的理想委曲求全的。长大明理后，女儿自会有许多自己的更加远大的理想。而现在，长大也是一种理想，理想是珍珠，一颗缀连着一棵，贯古今，串未来，莹莹光无尽，女儿的理想不就是健康长大，而这也正是我对女儿所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