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书

艾丽

很小时候，就爱看书。等我看得懂小人书里的意思时，已是上个世纪70年代中期了，爸爸曾经珍藏的很多书都给毁了，家里只有哥哥姐姐看剩的30几本连环画册，我就成天地看那些书。到现在还有那些书的记忆，有时候梦中还会浮出一页页《海岛怒潮》、《白毛女》等图书的画面。那时没人告诉我“开卷有益”的道理，我就是喜欢拿本书翻翻，从里面得到点乐趣。长大后一年一年不间断地上学读书，接受应试教育搞得晕头转向，只知道努力考试得个好分数上个好学校，早忘了看书的滋味。即使是在相对自由的大学里，我好象还没有被那美好的读书生活拉动，对于阅读，对于从书中能够得到的无限乐趣，懵懂如梦中人。我几乎不买书，任一本罗素的书陪了我四年。闲暇时上上阅览室，也只是投入《收获》、《十月》到小说的海洋里畅游一番，才稍稍感到外面的世界、心灵的天空还是那样的大、那样的美。

只有结束学校生活参加工作后，我才突然好象迷路的孩子走出了弯弯绕绕，感到书的灵光终于在我的头上再次闪现，我不可思议地重新回到书的怀抱，从此对书陷入痴迷。我成了铁杆书迷，脑子里经常萦绕着我的书。相中了哪一本，总想拥有它，朝思暮想的。买回来后，慢慢享用，让它们列在书柜中，我将书们分了类别，偶尔把它们取出来，摩挲一下也是快事一桩。只可惜我总是想拥有的欲望大于细细阅读的行动。所以我的书都是我陌生的好朋友。我和它们遥遥相忘、四目相对，我和它们神交重于肌肤之亲，书若会说，定会怪罪于我，我负它们太多。

好象永远欠着书的一份债，我总有看不完书的负担。我把自己的业余时间和精力都交给了我的书，从书里我得到了无上的快乐。我不能忍受别的物品的凌乱无序，唯独可以让书乱放，越乱我的心里越踏实，走向了极端，也因此经常遭到家人的批评，我却我行我素，承认而不改，久而久之家人也无可奈何了。书乱放，我心齐，我的目光随时可以和书对接，我心无忧，已经足够。

在我的家里，书房是书的家，理所当然地堆了不少书，从柜子里移到桌子上，有时候还下放到了地板上。临时有个盒子或者包袋什么的，也成了书的流动之家。客厅的茶几上、碟片抽屉里，也是书的住处。我愿意它们与食物与发光发声的东西为伴。我的卧室是我的地盘，书安然地存放在床头柜上，与我夜夜为伴。我要书与我的距离越近越好，它就在我的脸之侧，我夜夜嗅到书之香，还有何求？女儿从小受我影响，也学我的样，每晚临睡前总要看上一点，犹如补充维他命ABC。

书，在我的心里是一匹匹横冲直撞的野马，我坦然地接纳它们，我心灵的原野需要马儿的践踏。我希望我能永远和书在一起，和它们做永远的伴。书会给我一切，只有我负它不会它负我，我永远是赢的是赚的是合算的，这是世俗社会教我的，书不会嫌弃我的功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