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猪叹

艾丽

上星期六收拾家里不要了的物品，刚好有人在楼下吆喝收废品，就卖给他了。这是一个从安徽来的中年男子，问他过年回不回老家，他憨厚地一笑：“不呢。要回的话，早该回去了，都小年夜啦！”好像被人捅破了一层纸一样，我忽然才感到时间射来的亮光。岁月的脚步已经匆匆地奔向了一个新的年份，但我们的心却有点恍惚，好想好想拽住什么，是不是我们丢失了哪一样，快乐抑或轻松？

新的一年是丁亥年，在这一年出生的孩子都将被唤为可爱的“金猪宝宝”。从元旦以后， “肥猪拱门”、“金猪贺岁”一类的图画与摆件，大街小巷、商场银行、住户家中，比比皆是，曾经普通的小猪身上被寓意了很多东西。因为肥、因为金，都表现着强烈的发财欲望。这些年来，几乎每年的新年祝贺语都可以提炼出“发财”的意象，我们的注意力和兴趣似乎都集中到了“发财”。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中央电视台的春节文艺晚会上，一位港台来的歌星唱罢一曲双手作揖说“恭喜发财”时，专心收看电视的观众都有点莫名惊异，那时大多数人刚从左倾思潮的禁锢中出来，不屑甚至耻于谈钱谈财。才过20多年，正是由于国家经济高速发展，社会的包容不断扩大，民众的观念也迅速更新，终于，发财致富的深刻愿望占据了我们中的很多人，只要合法、勤劳，我们的劳动创造就应物有所值，爱上“胖胖的金肥猪”， 我们迫不及待，并且名正言顺。

但我希望我看到的小猪，虽然承载着厚重的新年意象、承载着人们美好的强烈的发财愿望，还是能够迈着轻快的脚步潇洒行进，不管别人看它的是些什么眼光，脸上还要带着平和的微笑——如果猪也有微笑的话。小猪的身躯不用沾上更多的珠光宝气，也不要背上元宝之类太多赘物，只希望它能够快乐也给人们带来快乐。因为快乐原本是一种精神现象，同物质欲望未必有机联系。新的一年来临之际，人们总在许诺着富裕，人们也在盼望着富裕。追求富裕让物质生活像芝麻开花节节高当然很正常，但光有富裕还是远远不够的。我们还应当向往快乐、许诺快乐、崇尚快乐。没有快乐的富裕，不过是没有依凭的附着物，甚至会成为一部分富人难以摆脱的压力。快乐是什么？它是心灵的高贵和美丽，精神的自由和飞越。海涅说过：“在一切创造物中间，没有比人的心灵更美更好的东西了。”没有这些“隐形的翅膀”，即使富裕了能够“日日抱得金猪归”，人也不会快乐。我想，每一个对新年有很大企盼的人，要尽力做到摆脱名缰利锁的束缚，要尽力达到平衡、生成和谐。希望我们每个人眼中的心中的小猪，都能跑得欢快，跑得无拘无束没有负担。

空气中已经涌动着浓浓的过年气氛。马路边搭起了“恭贺新禧”的彩台，车站里挤满了归心似箭的人群，超市里年货柜台前人头攒动，最盼过新年的孩子奔跑的身影，白天夜里都能听到的鞭炮的炸响，匆匆走过的行人脸上洋溢的笑容……我们都要欢快地过年，迎来属于我们中国人才有的猪年。在传统习俗的享受中，愿我们都能被赋予都能接受现代新元素：爱金猪，更爱轻松欢快的小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