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与宁静

———2006年之盘点

晓 舟

打完最后一份材料，才觉得将一年的事做得差不多了。2006年最后一个下午的办公区，已经不太有人声和人影，我不由得喊出一声：“2006年的最后一天啊！”这个似乎应该有些特别的日子，就这么在不经意中给打发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年了，可是明天却似乎依然是个平常的日子，虽然不用上班了，可是还有些杂事得处理一下，怕是不能睡懒觉了。

前天看了2006年最后的一期南方周末。我喜欢读南方周末每年最后一期上的新年祝辞，总能用一个很新鲜的意象来表达报人对于旧的一年的回望和新的一年的期盼。其实总结一年和展望来年这样的文章最是难做了，一个不小心就俗了空了假了。南方周末却是能够尽力避免。今年的祝辞上，用了“一艘365平方公里的大船”这个意象，感觉很恢宏。

我也很想整理一下2006年的“收获”，可是怎么也“整”不出什么可圈可点的事。从表面上看，这一年过得好像特别忙乱，从年头到年尾，几乎没有什么空闲的日子，特别是十二月份以来，更是把每天中午仅有的两个小时休息时间也都“牺牲”掉了。每天从自己的手里将活儿一件一件地干出来。干完一件，就舒一口气。想想也是，今年光是办公的地点就换了两次，而且每次都很急促。一个单位有那么多的“辎重”，没有动手搬的时候，总是十分害怕和担忧，可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一切也就都过去了。这正是应了一句俗话：“船到桥门自会直”。最让人心有不甘的并不是忙和累，而是我所忙碌着的一切，于国于民几乎是毫无裨益，只是为自己挣得了一个饭碗而已。将生命与精力浪费在无用的忙碌中，不知道这是社会的悲哀还是生命的悲哀？

然而，在忙碌与琐碎中，我也同时感到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宁静。世事纷繁，人言嘈杂，并没有在我的内心里留下多少痕迹。不论工作多么忙累，但心里却并不忙乱，也无怨怼，做一件算一件，干一件完一件，能帮人处且帮人。因为我深知，在这个世界上，假如没有我说话做事，地球会照样转动，太阳会每天升起又落下，春天花儿会开，秋天果子会熟。我行或我说，乃是我想行想说，并非别的人有特别的需要。另一个方面，用我儿子的话来说：“妈妈是与且放白鹿青崖间的生活越来越接近了。”我不知道这是赞扬还是叹息。但我确实越来越喜欢看山看水，在心里与青山绿水、野草荆棘，与清风白云、游鱼飞鸟亲近和交流，只要一有机会，就给自己安排一个简单的休憩与游赏。年初，去了一趟海南岛，坐着贫苦渔民的小船漂流在琼州湾上打鱼捉蟹，感觉并不比观赏美丽的三亚海滩更差。三月份去了一趟三清山，背着沉重的包囊，徒步登上一千八百多米的山顶，算是做了一次体力极限的测试。六月天，登上了东岳泰山，虽无想像中的雄壮，但不失“一览群山小”的浩然。十月份，抓住秋天的尾巴飞去东北，看了看儿子学习生活四年多的长春和江城吉林，了却一个四年来的心愿。

2006年的写字游戏做得漫不经心，发表的文章不过寥寥数篇，有的稿件甚至忘记是否寄发过，只是觉得写了就好，不在乎能不能发表。这可能与自己在这一年里开了一个博客有关，将心情文字随手放置于博客上，然后再不闻不管，开始时倒是想着等有空了再修改润色，然后去投稿，还煞有介事地下载了一些报刊杂志的地址，弄得一天星斗，结果反而连哪一篇是否寄发过都搞不清楚了。且不管这些，想写就写吧，在这个世界上，其实没有什么人会真正需要你的文字，最重要的怕是自己的心灵需要。那么就我手写我心，别人能看，喜欢看，我也就喜欢了，不管是正式的纸媒，还是数字的网络，实在并无多大区别。

2006年过得忙碌而忙乱，我早已不再自怨自艾。人生就如一串长长的习题，一步一步演算下去，结果是大数还是小数，是正数还是负数，往往要到最后才会“揭晓”。既如此，又何必处心积虑、机关算尽？ 偶尔想起一些旧人和旧事，也会热泪盈盈。去日苦多，来日可待，在心底为亲人朋友祝福，也为自己祝福。盼望着退休的日子早日到来，解除了行役之苦之后，也许，就真的恬然宁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