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乡村

车春萌

久居城市，整天被钢筋水泥的楼宇、立交高架的路桥包围着，心里难免会产生一种烦躁的压抑感，真的有点渴望曾经拥有的山清水秀、蓝天白云的乡村生活。难怪现在的城里人时尚去乡下买房，说那里绿树成荫，空气新鲜，小桥流水，环境幽静，风光很是迷人。这与前几年一窝蜂在市区购房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这正好印证了钱钟书先生的那句名言：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

冬日的晌午，泡上一杯珍茗，懒洋洋地坐在阳台上晒太阳，一眼望去，清一色的现代城市建筑，鳞次栉比地矗立着。或许我痴愚，很难读出这些有形之物所要体现出来的风韵，和设计者们构思时的心境情趣。我到过不少城市，给我印象最深的只有西安、苏州等几座极少数城市的古城区，还能让人感受到这座城市独特的韵味。漫步在西安的大街上，那秦砖汉瓦所散发出的弥漫着血性的气息，仿佛看到昔日刀光剑影、金戈铁马的悲壮场景，那啸啸呼响的风声里，仿佛聆听到从历史深处飘来的—声声沉重的叹息，走在这块土地上，叫人情不自禁地肃然起敬，连脚步也变得很轻很轻，惟恐不经意间惊醒了历史封存的残梦……徜徉在苏州的小巷里，“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般的诗情画意随处可见，连空气里也飘荡着吴侬软语的旋律，让人感到这座城市的柔美和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惬意……但这样的城市实在太弥足珍贵，似曾相识的建筑疲劳了人们的审美视线，那种对乡村自然风光的渴望慢慢地从人们的意识里升腾起来。

在我的记忆深处，随处可捡拾到乡村的情趣和美丽。春天，池塘边鹅黄色的柳枝临风飞扬，金灿灿的油菜花上蜜蜂倾情地舞蹈；夏天，蜻蜓在粉红色的荷花上嬉戏，知了在绿荫丛中歌唱；秋天，橙黄的蜜橘、红灯笼似的柿子在丹桂香里成熟；冬天，大地银妆素裹，走在雪地上，是一种城市少有的幸福，雪花一片一片地落下来，将梦里的往事覆盖。在乡村，无论在灯火阑珊的静夜，还是在岚霭弥漫的清晨，常常会使人进入一种诗化的境界。远离了城市的喧嚣，挣脱了世俗的浮躁，面对青山绿水，心平如水，不起丝毫波澜；在天地万象之间，心神与自然呼应着，觉得人世间的喜怒哀乐是那么的渺小。

闲暇的时候，我常常会踯躅于乡村的原野。看到戴着大斗笠在烈日下劳作的人们，总会想起那几句“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诗句。看到在田间地头转悠着的小伙伴们，脑海里总会浮现出我少年时无忧无虑玩耍的影子。雨天里我会撑着伞，徘徊在乡间小道上，倾听着雨和伞缠绵的私语，寻找青春梦里湿漉漉的温情，用雨水洗涤掉城市里嘈杂的噪音，看疏雨漏梧桐，春水洗桃花的景色。大晴天我会登高远眺，听晨曦里清脆的鸡鸣，看暮色里袅袅的炊烟。在陶醉之中，我猛然醒悟，原来我一直在寻找失去的宁静，寻找一片可以让心灵歇息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