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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 舜 文 化


梦萦易水

金 笛


如水的月光在萧瑟的秋风中一片迷离,泛着凄凉无比的寒韵。一阵簌簌飘扬的落叶声,唤醒了我尘封已久的记忆。

徐行在洒满月光的易水边,风轻轻地拂起一泓寒水,细碎的波浪透过月光的朦胧,闪烁,闪烁,再闪烁,在寂静的夜里点缀起一点灵动。

猛然间,匆忙刹住前行的步履。突兀耸立在天地之间一个若有若无的暗影,引领我渺渺顾盼审视。一块巨石隐匿在夜幕里,淡淡的月光映照下,我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是他?我的心猛然一抖,没错,是他,真的是他!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在风沙中依然俊朗清秀,他那坚实宽阔的肩膀在寒风中依然刚毅坚强,他那挺拔硕长的身躯在夜色中依然伟岸高大。他站在一块巨岩上,似乎与黑黑的岩融为一体,冷峻的目光凝视着辽远的天间,宽大的衣襟在风中猎猎飘动,暮色中的身影显得格外威猛;一柄短刀泛出阵阵清冷的光,与天上的星星同样的冷同样的锐,嗖嗖的冷,无比的利,即使没有浸润秦王的鲜血,依然充溢无限的杀气,穿透千年的岁月,穿透历史的长河,闪耀易水,直刺长空。

荆轲,一个历史的名字,一代猛士的典范,一批刺客的代表,就那样一动不动地伫立在这里,目光专注而坚定,身躯岿然不动,默默无言。是在回味高渐离为你壮行时知己洒泪挥别、击筑高歌的热血沸腾,还是追念与你久别的太子丹当你决意远行的时候对你的不理解而黯然神伤,抑或回首在巍巍秦宫以生命为赌注的谋杀不成而留下的抱恨终身,甚至透过漫漫的历史帷幕阅遍一轮轮的沧海桑田、人事更迭——我用我虔诚的思绪默默地搜索着你曾经历的点点滴滴,想你横渡易水时的满腔悲壮,想你图穷匕首现的坚定眼神,想你绕柱环行时的不懈步履,想你被一大批卫士击倒而仰天长啸的英雄末路,想你壮志未酬、英年早逝前的诤诤詈言——在那个历史的定格间,你成就了一个勇士的人生,完成了一个剑客的使命和责任。我浮想联翩,我泪流满面。

“你是谁?”一个雄浑有力的声音仿佛从天际间传来,磁性,深沉。

我怯怯地走近你,迎着你回望的眼神。眼神冷冷地,没有一丝温暖的感觉,只有无限的威慑与震憾,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席裹我的全身,使我本来就并不挺拔的身躯显得更加萎靡不振。真想找个地洞躲进去,避开这个不期之遇。

“我,我只是在看这深沉的夜、这冰冷的易水。”我语无伦次、答非所问。我真恨自己,难得的一个机会,难得能见到一位大英雄,为什么自己那么怯弱那么胆小那么无能。

你也许已经感觉到了我的狼狈我的窘迫,朗朗地笑了。你的笑带着一丝春天般的温暖,开朗,豪迈,无畏无惧,一下子扫尽了我的胆怯。抓住你伸过来的大手,我攀上了巨岩,与你并肩站在一起,沾染上英雄的光,与巨岩融为一体。

你重新凝视着远方,凝视着这无边无际看不透的夜幕。远山隐约在夜色里,只有一点大概的轮廓;月光泛滥在易水间,萧萧地凄凉冰冷;剑影摇曳在寒风中,那是一个不灭的精魂。

“你来自何方?”依然是平静的声音,但还是无限的冷,似那寒风中的易水。“我来自现实,来自你两千多年以后的当代。”我自豪地回答,并给你讲解你所不知道的历史,从秦始皇横扫六合,到汉武帝放马南山;从清韵隽永的唐诗,到和婉秀丽的宋词;从忽必烈的开疆拓土,到雅克萨的凯旋而归;从晚清的万马齐喑,到百万大军横渡长江;从文革天昏地黑的十年动乱,到改革开放的百业旺盛、民族振兴——两千多年的风霜雪月,留存了无数的历史印记,岁月如磐,可歌可泣。是的,在悠悠的历史长河中,对于你,我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对于我,你只是一个匆匆的剑客。我们之间的理解,难以穿透这两千年的历史云烟。我们只是生活在自己各自的时空中,在时光的隧道中留下一道闪光、一颗流星。

默默地听完我的诉述,你悠悠然地说:“孔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抛下的岁月永远没有时间概念。竟不知,沧海桑田永变换,物在人亡时时休。秦国也早已化成了历史的尘埃。”无限的感慨漂洒在夜色里,激起易水一阵喧哗。

“你后悔吗?”“什么?”“别燕丹,诀好友,刺秦王,洒热血。”“后悔?天大的笑话。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人生虽然短暂,但必须活得有意义有作用。我是一个刺客,一个负命而刺秦的剑客。对于燕太子丹,对于好友高渐离,对于燕国人民,我无话可说,因为我辜负了他们的期望。未完成使命而先赴黄泉,我遗憾终身,但我决不后悔。我承担了一个剑客的责任,我履行了一个剑客的义务,我无愧于一个剑客的称号。”你带着探寻的目光望着我,是责问,是寻求同意,还是希望争论。我不自觉地躲避着,因为我不能用“秦朝统一六国那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这样的历史定评去辩解,也不能用“天下大势,久分必合,久合必分”这样的历史观点去佐证,只得王顾左右而言他:“这,似乎有些冷。”我自顾自地解释着“冷”的原因:刺客总得深入虎穴,总得血染刀剑。将军难免阵前亡,马革裹尸葬疆场。这或许是人世间最冷酷最痛心的职业吧。你便是一个最好的注脚。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死者长矣已,托体同山阿。

你侧耳凝神,长吁一口气,还是悠悠然地说,透着无限的无奈:“听,这是铁骑声吧,是铁蹄越过燕地的践踏声吧。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当此时,什么都是冷的。秦皇焚书坑儒,项王坑杀秦兵,清兵扬州屠城,凡此等等,你所说的历史上发生的种种事情,都是刀光剑影,都是血雨腥风,都是冷的。”你转身而去,衣袂依然飘飘,犹如玉树临风,好不潇洒脱俗,“来生,我还是要做一名剑客。我以我血荐轩辕!”一个高昂的声音在广袤的天地间久久回荡,空旷,绵长,坚定——

看着你逐渐模糊的身影,我回味着你的话:是的,不论风霜如何变幻,不论世事如何更叠,但“我以我血存轩辕”应该是永恒的情怀、不灭的精神。云烟飘散,星空明朗,天地一片澄碧空明。我对着荆轲远去的方向情不自禁地深深弯下腰去,带着无限的崇敬无限的爱戴。

风,很冷;夜,更深。我在沉沉的夜中醒来,细细咀嚼着这个奇异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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