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犯错

艾 丽

昨天，青的滋味可不好受，因为她犯错了。

去年她很喜欢练武术。所以一心想要女儿强壮的爸爸，在林林总总的暑假培训班中，独为她报了武馆里的少儿武术班。漫长的假期下来，青反映还不错。她终于学会了一套五步拳，能连着翻几个跟头了。在有的场合，她也会表演一下子，满足一下大人和她本人的虚荣心。爸爸为了巩固效果，这个夏天又让她去学武术。可是今年的情形就不同了，怎么说也不愿勤快地练了。虽说是自个儿答应的，但去过几次后尽想着偷懒。分析一下原因，主要是重复学没劲，觉得烦，体能有点跟不上，觉得累。
昨天下午，青从外婆家准时出门，谎称去练武术，结果是和她的要好同学灯灯闲逛大街了。拍了大头贴、买了小玩意儿、吃了小零嘴，一直到了傍晚，顺路溜达到了爸爸办公室。这一下，注定遭到爸爸的严厉批评，并受“挨掌、写检讨”的家规处理，青的眼泪珠子吧嗒吧嗒地直往下掉。回到外婆家，又被外公外婆一顿批评。这事在大人眼里，性质较为严重。一是撒谎、二是享受，而这都是恶习。青无论如何都不能得到饶恕，她只能低头认错，并一再表示下次决不再犯。与此同时，青恳切要求这事不要让妈妈知道，认为“妈妈若是知道了，她会很气愤的。”爸爸和外公外婆思量了一下，答应了。然而，我终究还是知道了。这道难题落到了我的身上。我想再教育她一下，但是她已经被教育过了，而且受到了惩罚，教育机会显然失去了。我不教育她，内心又觉得自己有点失职。怎么办？我只能“无为而治”，就当不知道发生过这么一回事。

然而，青毕竟是小孩，她总是无法掩饰所有发生过的一切。平日里，她身上常有无理取闹的事，往往是我逆来顺受，图个息事宁人，只要不关原则性的事，我不想太费精力来对付幼小的她。昨天晚上呢，她对我的态度特别地迁就。根本不像往日的样子，好像我和她掉了个个儿。她取出明明是刚拍却号称是“珍藏”的大头贴照片，和我一起欣赏，竭力推荐录用这一张或那一张，要粘到我的皮夹子上。一把加菲猫的长柄小扇子，硬要塞给我，说是送给我，上班时可以边用边想到她。还有那小小的彩球头饰，一遍遍地放到我的手掌里。总之，一切都在为我着想、都在讨好我。不经意地，我问了一句：“这些玩意儿都是今天买的吗？”青随口说：“是呀。”又立即改口道“不不不，是前些时日的”。我拿眼轻轻地瞟了她一下，青的眼神里分明闪过一丝慌乱。

因为这一丝慌乱，我的心彻底地软了下来。这世间，母女间、父子间，就是这一刹那俘虏了我们的情感，狠狠地推开了我们的心扉，言语已经那么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