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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叶圣老

顾志坤


去北京拜访叶圣老,是1986年春天的事,距今已差不多有二十年时间了。那是五月的初头,县里(当时还未撤县设市)因为要举行纪念著名文学家、教育家和出版家夏丏尊先生诞辰一百周年的活动,要我与蔡德亿同志专程赴京去拜访一些发起这个活动的老前辈,这其中就有叶圣老。不料到了北京后,便得知叶老不久之前刚住进了医院,因叶老是全国政协副主席,故医院对探视他的人和时间规定得很严,非经有关方面批准,一律不准打扰他。我们也无奈,只好在崇文门找一家小旅店住下来,慢慢地等消息。谁知等到第三天,叶老的长子叶至善先生突然打来了电话,说叶老知道我们来了,很想见见我们,并破例为我们提供了他的专用轿车。我们到了北京医院,在一间高干病房内见到了叶圣老。只见他靠在一把单人沙发上,穿着一套宽大的蓝条纹睡衣。或许是因为刚刚浴后的缘故,他的气色很好,有一位中年女同志正在为他的膀子作按摩,见我们进去,叶老只微微点了点头,便闭起了那双松驰的眼皮,及至陪同我们来的夏弘福先生在他的耳边大声地说了几句关于纪念夏丏尊先生的事,他才慢慢张开了那双略显疲惫的眼睛,微笑着用浓重的苏州官话缓缓说:“呵,抱歉,我不知道是你们,我的眼睛看不清,你们上虞开这个会,好,很好。”

我发现,在叶老说话时,他那只原本有些干枯的还未完全失明的右眼竟渐渐的变得有些湿润,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泪水,但我理解老人此刻的心情,他和夏丏尊先生相交多年,感情笃深,自1925年在匡互生等创办的立达学园讲授诗歌时与夏丏尊相识,以后二十几年间,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不仅一起合著了许多如《文心》、《开明国文讲义》、《国文百八课》及《阅读与写作》等一大批在当时颇具影响的教育著述,还一起在开明书店共事多年。后来,他们的这种友谊又渐渐的影响了下一代,最后终于发展成联姻结亲。1933年,常居上虞白马湖畔的夏丏尊先生要将家迁往上海,他别的什么地方也不去,单单挑中了华德路汾安坊三号,因为这里正住着好友叶圣陶。

对于夏先生的去世,叶圣老是十分悲痛的,虽然时间已过去了几十年,但夏先生临终时的情景还常闪现在他眼前。他回忆说:“……将近十一点,我要走了,朝他说明天再来”,他望我一眼,勉力说出以下的话“胜利,到底啥人胜利——无从说起”,虽然舌头有些木强,声音还听得清楚。那凄苦的眼神带着他平生的悲悯,使我永不能忘。我心里难过,没有回答他什么,我走了。从此不再听见他的声音。二十三日午后又去看他,他已经闭上眼睛,只剩抽气了。就在那天下午九时四十五分,他离开了我们的世界。”夏先生逝世后,叶圣老写了许多的诗文来纪念这位亲密的朋友,他在其中的一篇中,这样悲怆的写道:“……他是个非常真诚的人,对于世界上的一切事物,近的远的,大的小的,他没有一件不关心,可是在那个志向没落的社会里,可以叫人宽慰的事物几乎一件也找不到,因而他只好摇头,只好皱眉,只好叹气,他那长长的叹气声,凡是接触过他的人永远都忘不了……。”这是叶圣老用自己最深切的情感写下的一段文字,现时的年轻人恐怕很难理解这段文字的意思了,可是对于经历过那个时代的 叶圣老这一辈人来说,这情景就仿佛还在昨天一样清晰难忘。或许正是这个缘故,夏先生在文艺界、教育界和出版界的许多好友和学生才提出了纪念他的建议。这对于教育现今的年轻人,实在是很有意义的。

我们那次在叶圣老身边坐了约一小时左右,本来还想直接把纪念夏先生诞辰活动的有关情况向他作个简单的汇报。但又怕我们的绍兴官话他听不清,只好改由夏弘福先生在他耳边大声的转述。再加上来时何满子先生曾关照过我们,叶圣老九十岁时曾做过一次胆结石手术,但在输血时不慎受到了感染,得了肝炎,以后身体便每况愈下,常常伴有低热,好在夏弘福同志在旁,把我们的意思转述得十分明了。老人这天的心情特别好,虽然说话不多,可脸上却始终荡开着笑容。至善先生后来对我们说:“父亲那天这么开心,是极少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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