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高雅的休闲

周易

读书，不必将它看得太庄重，否则，背着沉重的包袱，是很难读好书的。要知道，读书本身就是一种精神活动，需要全身心的放松，其过程理应是有滋有味的。宋朝著名诗人韩驹曾有诗云：“欲乐诳凡夫，须臾皆变坏。唯书有真乐，意味久犹在。”诗虽然有些武断，但作者对读书的乐趣却溢于言表。

言及读书滋味、读书乐趣，我总以为读书该是一种休闲生活、业余生活。如此一说，或许有人会问：“而今上班工作忙，下班家务忙，怎有时间读书？”其实忙与闲，是人生的两种不同的生活形态，是对于时间的不同分配方式而已。陈毅元帅当年够忙了吧？他在一首题为《一闲》的小诗中写道：“志士嗟日短，愁人知夜长。我则异其趣，一闲对百忙。”军务、政务、外交事务，陈毅辛劳一生，忙碌一生；然而，他又好读书、喜书法、工诗词，常常能“偷得浮生半日闲。”自然，他的“一闲”不仅是“百忙”的陪衬、“百忙”的余事，而且具有丰富的内涵，是与“百忙”相对应的一种雅致与情趣。亦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读书是高雅的休闲。

乐不释卷的读书人生活多半是清苦的，但令人奇怪的是，他们多不觉得苦。犹如寺庙，终生苦修，视为不苦一般。在他们眼里，反倒觉得不爱读书的人最贫，其纵有家财万贯，但这些人活得空洞，活得寡趣，活得可悲，活得很累，贫到只剩下一点没生命、没灵魂的“废纸”，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近代教育家夏丏尊的书斋名为“小梅花屋”，弘一法师曾题一首《题小梅花屋·调寄玉环影》：“屋老一树梅花小，住个诗人添个新诗料。爱清闲，爱天然，城外西湖，湖上有青山。”弘一法师的诗终将夏丏尊先生的闲适读书环境、恬淡读书心情渲染、烘托得淋漓尽致。然而，假若失却对读书的欲望，而只对金钱、名誉、地位张狂的人，能有这般识见？能有这番感受吗？

莫要将读书视为一种负担，并非读书可以胡乱为之，以为“捡到篮里都是菜”，而是要有所选择。一个读书人应该将“经典”之作列入自己的阅读范围。两汉宏文、唐诗宋词、元代杂曲、晚明小品中一些久经锤炼的篇什，不必很多， 百余种足以使我们经常约会文化盛筵。

台北市首任文化局长龙应台说过：“文化其实体现在一个人如何对待他人、对待自己，如何对待自己所处的自然环境。在一个文化厚实深沉的社会里，人懂得尊重自己——他不苟且，因为不苟且所以有品位；人懂得尊重别人——他不霸道，因为不霸道所以有道德；人懂得尊重自然——他不掠夺，因为不掠夺所以有永续的智能。品位、道德、智能，是文化积累的总和。”对一个人言之，读书是积累文化的重要形式。

文化，自然是一种不可或缺的素质。哲学家冯友兰曾经说过，中国哲学中最有价值的是关于人生境界的学说。对于每个人来说，同样的世界和同样的人生对于每个人的意义并不相同，世界对每个人的意义，构成每个人的精神境界，这种精神境界表现出来的举止态度，就称之为素质。休闲时刻读书，都应该有助于提升这样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