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统一刊号:CN33-0080  http://www.shangyudaily.com  E-mail:syrb@mail.sxptt.zj.cn

点击上虞日报

关注上虞热点

讴歌上虞建设






今日上虞

国际国内

社会广角

虞舜文化

白马湖畔

江边短论

图片新闻

前期回顾

报社信箱

 

虞 舜 文 化


追忆年味

金笛



不经意间,年,从闪着光彩的眼前走过,从日夜不息的指间流过,从行色匆匆的脚尖趟过,从走访亲戚接待客人的一番番忙碌中紧张地溜过——于是,那在国人心目中企盼的愉悦的神圣的大年便又是这样过去了。而稍微回味过年的滋味,却有为数不少的人总是发出这样那样的感慨:哎,现在的过年呀,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

记忆中的过年是一个过程,步步深入,渐次浓郁,似乎就是一部可圈可点的大戏,有序曲,有发展,有高潮,而且其间还不时点缀着许许多多浓墨重彩十分感人的细节。每每农历廿夜前后,家家户户便开始忙碌过年的事,第一要务便是掸尘。男人们用一根长长的竹竿,在梢头绑上鸡毛掸帚或干脆缠上一捧零碎布条,犹如关公耍大刀般地挥舞着,把屋里的角角落落掸得一尘不染;而女人们则是把各种可以搬动的家具,一律都搬到河埠头,仔细地用水擦拭着;闲不住的孩子也便凑在一边帮忙,用一块擦布专心擦拭小件家具。这时的河埠头,似乎就是一个家具展览会,红木家具十分抢眼,而款式新颖的家具当然引来一阵啧啧称赞。在清澈的河水上,这时往往漂过来一只大大的水泥船,戴着乌毡帽的朋友兜售着“老酒兑稻谷”的生意,殷实的家庭便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抬上一甏或几甏老酒。接下来的几天,便是分鱼。那也是一个在河埠头演出的一出过年大戏。家家户户按抽签顺序,提篮端盆,一长溜地排着,队长和会计这时是最威风的,大声叫号码,大声报斤两,大声斥责不安份的插队分子。分到鱼的家庭一边比大比小比运气,一边便是忙忙地剖杀。大个头的胖头鱼,还需要夫妻双双合作,丈夫用菜刀按在鱼头上,妻子顺手捡起石头就敲,叮叮当当中,还夹杂着“别弄破苦胆”的嘱咐声。中午时分,那屋檐房前,便会挂起一架一架的鱼儿来。十二月廿三的小年夜当然是一个小高潮,家家户户总是弄上几盘七荤八蔬,点上三炷高香,恭恭敬敬地供在灶神面前,虔诚的女主人则弯腰作拱念念有词地祷告,在阵阵的祝福声中,寄托着对当年的回顾和对来年的希望。考究的家庭还在神龛两旁贴上一副司空见惯的对联:“上天言好事,下界报平安。”整个村子,此时便被一股浓浓的清香包裹着。接下来便是裹粽子、搡年糕、炒罗汉豆、洗老虎脚、扣鲞冻肉——每家每户中,煮的,挂的,盛的,浸的,各种各样的东西渐次多起来,过年的味儿也在这种紧张这种亢奋的筹备中逐渐浓郁起来,每处每时都能见到“年”的影子。

最企盼过年的当然是孩子们,过年最快乐的也当然是孩子们。于孩子们来说,忙碌虽然与他们无缘,而“凑百忙”却是他们最高兴最乐意最喜欢的事。在记忆深处,小时过年最喜欢搡年糕、裹粽子、煮油豆腐。每当搡年糕的晚米淘好浸下去,便在一旁仔细掐指计算着日子,还不厌其繁地问父母亲“什么时候轮到我们搡?”,翘首以待的日子终于来临了,兴奋得一夜睡不着觉,早早起床便到年糕作坊前排队,眼睛贼亮贼亮地盯着别人箩筐中那一摞摞雪白馋人还冒着热气的年糕。轮到自家了,在灶前、捣臼边、糕铺周围跑前跑后,等锅中的糕米是否熟透,还催着开锅师傅快一点。起锅一屉,倒进捣臼,便站在一边起劲地哼着稚嫩的号子,与父辈们粗犷的声音相应和;当糕结团出来后,连忙抓过一个直往嘴里塞,塞得鼓鼓囊囊,而双手还一刻不能停,抢上一块印糕板,用尽吃奶的力气,往糕团上按,结果常常是按成一块块歪歪斜斜的年糕。累了,便约上几个小伙伴,跑到外面的道地中,抓上雪团,掰下冰凌,打雪仗,吃冰凌,弄得满世界满身都是泥都是水,而这时宽容的大人们边忙碌着边哈哈地笑着,甚至巧手的还会热心地为你扭捏出一只只兔子呀老虎呀鱼儿呀什么的糕花,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则在一旁扇风点火瞎起哄,直到那家小孩子哭鼻子大人拉架劝阻。那个灶火红彤彤屋里白雾雾的夜呀,于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孩提时候的“狂欢夜”。裹粽子的时节,也往往是一个值得记忆的日子。从一大早开始,便是淘米、洗箬叶、理麻线、晒竹筛、理柴草,几个女戚赶来帮忙,在女性叽叽喳喳鸟雀般的喧嚣声中,那青箬叶包裹着白米或加豇豆或加赤豆或加白糖的小巧玲珑的粽子逐渐显山露水,最终堆成一座小山。顽皮的我们也不闲着,学着裹,却常常把米洒成一地。煮粽子往往是在夜里,而煮熟粽子那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于是就坐在灶间等呀等,等灶膛火升起来,等锅沿冒出热气,等糯米夹着竹叶清香渗透出来,等掀起锅盖看到青箬变成了黝黑,等那最激动人心的一刻把箬壳剥掉、把粘粘的黑白相间的粽子送入口中。其实,幼小时候常打瞌睡,还没有等到粽子煮熟,两眼便迷离起来,做着吃粽子的美梦,嘴巴还一张一翕地不断蠕动,甚至还喊着“我还要、我还要”的呓语。再有一个那是煎油豆腐的时节,竹筛上早就安放方方正正雪白的豆腐,起好油锅,把新鲜的豆腐块一排一排地放下去,不多久,便有金黄色的油豆腐如灯笼般地浮起来,企待已久的我们连忙拿了一双筷子,不管烫不烫,捞上几个便吃,甚至嘴巴烫起泡也不喊一声疼。讲究艺术的则用筷子串上一大串,跑到外面,边向小伙伴们炫耀,边美美滋滋地啃着吃,快活得赛过神仙。

当一切准备就绪,年卅夜便接踵而至。在贫乏的时期,经历了前段时期的“填充中舱”,对那顿一年最丰盛的年夜饭再也提不起兴趣,最大的注意力集中到用彤红纸包着的压岁钱,虽然只有几角一块,却是弥足珍贵的,珍爱异常地从父母亲手中接过来,早早地乖乖地爬下桌,小心翼翼地塞在自己的枕头下,而且一连摸上好几遍,直到手心中捏出汗珠来,甚至攥在手中睡觉。年卅夜的守岁那是不变的规矩,磕着南瓜子,听着大人的闲话,不知道何时进入梦乡。而正月初一往往醒得特别早,床边有母亲早就准备的新衣新鞋新行头,胡乱穿上便冲出去与小伙伴们比崭新比质量比款式,叽叽喳喳好一回,一旦鞭炮弄脏了你的新衣,便是“要了命”,而且“记你一世的仇”。正月初一照例不能做客,接待倚门而待的“老满”,在年复一年的祝福声递上几块年糕、几个粽子。这天,我们小孩子们不管多顽皮多捣蛋,大人们宽容得就如“哈啦菩萨”,始终洋溢着灿烂的微笑。初二开始“鸡肉部队”便宣告出发,田间石板路上随处可见一撮撮来来往往的人流。临开发前,母亲的叮嘱还是那几句年复一年的老话:人是要叫的,而且需要恭敬地鞠躬;“扣鸡、扣肉”之类的只能吃一块,否则是缺礼貌、少教养;那条放在桌子中间珍贵的鱼,主人不开筷,千万不能动;压岁钱爸爸妈妈说“可以拿时不要太老实、不可拿时千万不能塞进裤袋”——直到元宵节,在红灯笼、响鞭炮中才为过年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这时开筷的那是“白花”出了一寸厚、吃起来像荞麦糕的当家鱼,而“十七十八、巴掌拍煞”也就成为这一年过年最后敲响的尾声。

而现在的过年,味儿总是淡淡的,也许是平时生活条件好了,也许是人们的品味高了,总感觉过年与平时也相差无几,年前倒是一番忙碌,年后便是应景式的相聚,有的甚至闷头睡大觉,真正是一个完全意义的“长假”。



 

本站网页版权属上虞日报社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镜像
 建议使用IE5.0,800*600分辨率浏览   技术支持 Email;syzd@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