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一代文学巨匠巴金

蔡德亿

从新闻媒体中知道一代文学巨匠巴金逝世的消息，我心情沉重，深感惋惜和悲哀，我年轻时就喜欢阅读他的名著《家》、《春》、《秋》，这棵文坛上的参天大树到了晚年，他想到了时代，想到了社会，想到了年轻一代，还勤奋地写伟大著作五卷本《随想录》，就在这个时候，我有机会去上海，拜访了这位一代文学巨匠。

那是1985年6月，距今已二十年了。可他接待我们时慈祥的笑容，在他家会客室里，与我们谈笑风生，和我们一起合照的情景，在离别时，他走出院子门口，向我们挥手送客的眼神，至今还记忆犹新，留在我的心中。他接待我们时讲的话，所体现的精神，真如他作品中所反映的，无一不是在体贴别人、帮助别人，使人如得到春天，感觉得到光明与幸福。

那次我们去上海拜访巴金先生，是受上虞市人民政府委托去的。

那年根据北京、上海等许多名家联合建议，上虞市人民政府决定举办著名教育家、文学家夏丏尊先生诞辰100周年纪念会。领导决定要我共同做好纪念会的筹备工作，并到北京、上海、杭州等地，邀请有关领导和名家参加会议。

巴金先生是举办纪念会的发起人之一，我和市文联顾志坤同志专程去上海邀请，经事先联系，6月上旬的一天上午，我俩先到了上海复兴路著名作家柯灵先生的家里。因为事先通过电话，柯灵先生已改换了整洁的衣服，脚上穿了一双簇新的布鞋，在屋里等着我们，我们进门后他就说：“巴金先生这段时间在写《随想录》，听说要写五卷，工作比较忙。昨天我去电话，是他女儿李小林接的。巴老听说夏丏尊先生家乡来人，他很高兴，约我们上午就去，因为路不远，我们步行过去就可以了。”接着我俩跟柯灵先生，边走边谈，走不多远已到了巴金家。

巴金先生家住在武康路，住宅是座很有特色的小院落。风景极为雅致。因为柯灵先生常去他家，家里人听到是柯老的声音，立即开门迎我们进去。院内有绿油油一片草地，种有许多花草和树木。进入会客室，陈列的家具用品较为简朴，但是极为整洁。我们坐定后，家人立即到楼上书房里告知巴老，说我们已来了。巴老很快从楼上下来，只见他穿了一套浅蓝色中山装，穿了一双布鞋，戴了一副黑边的近视眼镜。可能因为时间局促，上衣钮扣尚未完全扣好，我坐在巴老旁边，一边向巴老问好，一边顺便帮他扣好钮扣。他如自己熟人一般，高兴地让我扣好钮扣。

在会客室，巴老先同我们一一握手，然后安详地坐在一把半新旧的靠手藤椅里。这时我感到很荣幸，能和这位几十年用笔述说人间的爱和恨，在国内外享有盛名的大作家坐在一起。柯灵先生向他对我俩作了介绍，我们简要汇报了纪念会的筹备工作情况，并邀请他能到上虞参加纪念会。巴老听后高兴地说：“你们讲的情况我听了很高兴，夏丏尊先生翻译的《爱的教育》这本书，我很喜欢读，当时在全国影响很大。今年是夏先生诞辰100周年，我们提过建议，是柯灵牵的线，最近你们上虞开会，我因身体不怎么好，是去不了的。请柯灵代表我们去参加。这段时间，我在写《随想录》，主要是想讲些真话，这是我向来主张的，要讲真话。”接着我们和巴金合影留念，因为相机胶卷未上好，合影未成功。

我们交谈了一段时间，怕影响巴老的工作时间，提出告辞，并请巴老在客厅留步，他还是坚持送到院子门口，我们已走了一段路，他还站在门口目送。

巴老毕生追求光明，忠实于人类，他的作品影响了几代青年，他的高尚品格与情操是我们永远仰慕的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