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遭遇“尴尬”

一吼

这些年来，国外跑得不少。总的感觉是，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伴随着出国，深觉遗憾的是，因为语言上的障碍，使自己未能了解更多应该和可以了解到的东西，从而令出国多少打了些许折扣。

语言上的障碍造成的后果有多严重，从一些与吃喝出行有关的细枝末节问题遏涩受阻上，便可窥其一斑。

出国，乘坐的多是国外航空公司的飞机，机上的就餐，自是以西点为主。有一回，航空小姐来分送餐单，我想反正都是西点，人家吃什么我亦将就着凑合吧。很快，就餐时间到了，当航空小姐推车挨近我身边笑吟吟问我时——抱歉得很，我不懂英语，于是只能苦笑着脸，用手一指，要了一盒与旁边乘坐的先生一模一样的西点。可好，打开一看，说真的，一点胃口都没有。正当我情绪低落而左顾右盼之时，竟发现有人在吃面条。“怎么，他就可以搞特殊呢？”我忿忿不平自言自语道。“刚才航空小姐不是问过您吗？这西点不就是您自己要的吗？”旁边的先生大约听到了我的话，不免嗔怪我。听罢，我除了自怨自艾，还能说什么呢？

有一天，去美国好莱坞参观。其时天热口渴，我与随行的两个朋友去一爿小店买饮料和冰激凌。因为不能进行语言交流，更兼品种繁多，三人你指这他指那，人家一下子给弄懵了。无奈，人家把我们直接请进了柜台里面，这才解决了问题。付款时，自然亦落入这般尴尬窠臼：拿出皮夹让人家自己挑。尽管人家当面没说什么，可待我们一转身，身后便传来叽哩哗啦声夹杂的哈哈声，我们三个面面相觑，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尴尬”还在继续，“洋相”依然不断。前段时间，我随团赴土耳其考察。有一次，选择在一家韩国餐馆就餐。虽说，韩国餐馆亦能烧上一手中国菜，但总觉不地道。为换口味，我们拿出自带的干菜，用手比划着，让厨师给我们去泡干菜汤。等啊，等啊，—刻钟以后，干菜汤上来了。妈呀，这哪里是干菜汤哪!端上来的，除了湿漉漉的一撮干菜外，竟然没有一丝儿汤。语言交流上的障碍，让我们失去了最廉价可又是最需要的一回口福。见状，我们几个捧腹大笑，端菜的小姐这才知道厨师弄错了，经询问导游，又进厨房重做。尽管干菜汤最终还是做了出来，可失去了原始的最为鲜美的那道味儿，这干菜汤还能喝出什么好心情呢？

出国在外，如若语言不通，委实麻烦。尽管亦可以想出种种招儿应付之，但总归是白璧微瑕，总归会留下些许缺憾，一些名人、大家亦不例外。最近读报，看到这样一则信息：著名美籍华裔教授唐德刚在《陈其宽画学看记》一文中，对多位画家进行了述评。在有关张大千先生的段落中，他写道：“他老人家头戴方冠、身披鹤氅、腰束飘带、足蹬布履，加上‘蛇钻不入’的‘满嘴胡须’，真是仪表堂堂，在巴黎、纽约招摇过市。大千因不谙洋文，时常迷路，因而身怀洋文灵符一道，其词大意是：愚，张大千，中国画家也。现住在某城某街某号。因不识洋文，以致迷途难返。尚盼过往仕女君子，援我一臂，送我回寓，不胜感纫。据说这道灵符，在美国十分灵验，屡试不爽。”张大千无疑一大家，可其在国外的表现，近乎“残疾人”一个， 自让人哑然失笑。当年，真要碰上歹徒，尤是碰上个知底知情的歹徒，岂不更惨？假若张大千能通洋文，作为艺术家的他，是不是能够更多汲取西方有益的艺术养料，举一反三，融会贯通，从而令自己的艺术创作另开新面目、再上新台阶呢？

随着世界范围内的交流越来越多，而今出国恍若过去走亲戚一般，不学点外语，看来是落伍了，到底是不行的。想当年，毛主席他老人家，在年迈之时，在日理万机的情况下，还坚持学外语，比起他老人家，吾辈岂能不觉脸红？要知道，学点外语，绝不啻是为避免上述尴尬，更是基于了解世界、融入世界、走向世界的考虑。这绝不是附庸风雅的虚话、大话，而是出乎内心的实话、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