绊脚的枯树枝

胡水夫

阳春三月，风和日丽，双休日的江滩边随处都是休闲玩乐、享受春光的人们，最多的当然是带着孩子放风筝的人。孩子们欢快的笑声把住在江边的我撩得心里痒痒，忍不住放下手中的鼠标，起身抬眼窗外。刚好小侄子带着新买的风筝来邀，便与妻子带他到了江边，迎风放起了风筝。

旁边有一对夫妻领着一位清纯可爱的小女孩在玩。突然，女孩被一根斜插在沙土里的枯树枝绊了一跤，漂亮的衣裙上沾满了黄黄的沙粉。这是一根江水上涨时冲来的一头埋在沙土里的树枝，插得较深，但其插入处已留下了因摇曳而产生的泥洞，看来已不止有一人被它绊倒。见自己的宝贝女儿绊倒了，那对夫妻慌忙跑上前去，赶紧拍打着女孩衣裙上的泥土。幸好沙地很软，树枝又不戳人，摔跤的女孩毫发未损。

女孩的父亲转身用脚踩了踩那根枯树枝，便跟她妻子边喊着叫女孩跑慢一点边追了上去。不一会儿，牵着风筝的小侄子跃过了枯树枝，我与妻子也紧跟着转到了它跟前。看看枯树枝肯定还会绊人，我便弯下身子，试图将它从泥沙中拔出。但费了好大一阵功夫，仍没将它“征服”。已走了一小段路的妻子回过头来冲我喊道，看你傻不傻，这根枯树枝插在那里早不止一、两天了，多少人看见过，谁想到去拔它，就是刚才那男人，孩子被绊倒后也只踢了它一脚便走开，你管它干什么，叫侄子跑回来时小心点别绊着就是了。想想她的话也不错，加上一个人实在不能轻易“消灭”它，便也作罢。

侄子的风筝一直飞不高，小鬼拼命地跑来跑去，妻子连连喊着叫他慢一点，可是他根本顾不上理会。不一会儿，整个心思都在风筝上的小侄子，又跑近了那根枯树枝。妻子连喊“当心”，哪里还来得及，边拉风筝线边退跑着的小鬼的一只脚后跟早绊了上去，小鬼跌了个四脚朝天。他可没刚才那女孩幸运，绊着树枝的脚崴了，蛮有点痛。这会我是下决心要拔除那枯树枝的了，先用手扒掉了一些压在树枝上的泥土，再用力摇晃了几下，终于把它抽了出来，然后扔在一旁。妻说，把它带上去扔进堤塘旁的垃圾筒里，扔在江边，说不定下次被大水冲走了又斜插在沙滩上，又要绊人。

是啊，沙滩上玩耍、散步的人很多，碰到过那根枯树枝的人肯定也不少，有的人或许吃过它的苦头，但人们为什么往往都不去拔掉它呢？或许有人在想，被它绊倒的不一定是自己；也有人在想，这次被它绊倒了下次不一定会绊倒；更有人在想，这么多人谁都不拔我去拔它干吗。但不知有没有人这样想，枯树枝斜插着，总会有奔跑的人被绊倒，说不定下次绊倒的就是自己。清除绊脚的枯树枝，看似方便别人，实质上就是在方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