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统一刊号:CN33-0080  http://www.shangyudaily.com  E-mail:syrb@mail.sxptt.zj.cn

点击上虞日报

关注上虞热点

讴歌上虞建设






今日上虞

国际国内

社会广角

虞舜文化

图片新闻

前期回顾

报社信箱

 

虞 舜 文 化


走进大园坪

陈荣力


冬日的阳光温暖地照在四峰山大园坪的南坡上,坑型的挖掘现场裸露着浅褐色的黄土,风像往日一样从山坡上矮矮的松林间、疏杂的草丛中吹过,发出细微的声响。一切都是那么平常,如果没有黄土层中半埋半裸的瓷片,在阳光下反射出翠绿的莹光,我或许很难会想到,脚下,这个三天后即将回填的土坑有什么特别。然而,正是阳光下那片细碎的翠绿的莹光,使我强烈地感受到,此刻我正站在一个历史的平台上,站在一个由先辈缔造的人类进步的平台上,那翠绿的光泽分明是文明的曦光,穿透两千年的历史长河。

2005年1月7日,当浙江省考古研究所的专家经过近两个月的挖掘,正式向外界宣布,大园坪东汉古窑址挖掘取得重大成果时,中国的青瓷发展史、中国的文明发展史从此将刻上一个庄严的名字:大园坪。

也许很难用文字来详尽大园坪东汉古窑址挖掘的意义、价值以及所产生的影响,借用专家的一句话:大园坪东汉古窑址,确证了位于浙江上虞的曹娥江中下游地区是世界青瓷的发源地,其烧制的青瓷器达到同时代的巅峰,其制作的工艺代表了当时国内、甚至世界的最高水平。专家的结论不免简洁而理性,而拂去了岁月尘埃的大园坪,则以其旷古的成就和不凡,形象而感性地诠释着它在中国青瓷史上的丰硕和辉煌:大园坪龙窑火膛、窑腔等窑炉结构的成熟近乎完美,其烧制温度已高达1300度以上; 大园坪青瓷器类型之丰富无出其右,几乎囊括了当时能有的碗、钵、锺、洗、壶、盏、罐等各种器皿; 大园坪青瓷器的烧制,一改东汉时惯于叠烧的作法,件件皆为精品。其造型和质量则大大超过了昔日被视为东汉青瓷代表、同处于上虞四峰山的小仙坛窑青瓷,特别是釉彩晶莹鲜润,大可媲美一千多年后的宋、明瓷釉;大园坪青瓷器底部镌刻的“谢胜私印”的方型印章,为东汉出土瓷器中首次发现,其人文价值不可估量。

就像被岁月所掩埋的文明成果的发现大多出于偶然,而当初成果的创造和缔结必定出于必然一样,大园坪东汉古窑址作为中国青瓷文明最重要的一块高地,无疑彰显着这—事实。

让我们将时光回溯到2000余年前的西汉。汉武帝在继承汉高祖刘邦数十年休养生息所累积的国家资源基础上,对内“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奠下了中央集权官僚体制运作的理论与方法,对外征讨匈奴,开拓四裔,大汉声威远播,经济繁荣,国势鼎盛。于此相对应的是各行各业面貌的焕然一新,特别是春秋时即为东南制造业中心和原始瓷生产基地的古越上虞一带,依仗龙窑窑炉结构改进和制作工艺的提高,其生产的原始瓷,由西周时期明显带有印纹陶的痕迹,而转向胎质匀净、胎骨厚重、器体硕大、造型端庄雄浑,一派大汉帝国的恢宏气势。尤其是器物的口、肩等处的仰面施上青绿和青黄的釉彩,为原始瓷器向成熟瓷器——青瓷的演化,创造了条件。公元一世纪初叶,在经过王莽篡位的短暂混乱后,东汉光武帝刘秀中兴了汉帝国。依仗偃武修文的政策和中西文化的交流,东汉近200年间,文化和物质的进步极为可观,地动仪、造纸术等大量实用新技术的发明,推动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制造业发展高峰的到来。领时代风气之先,一种全新面貌的瓷器在上虞曹娥江中下游地区诞生了。这种瓷器胎质细腻坚簿,击之声如金石,造型规正质朴,多为碗、盏、壶、盘等生活用具,素面而少纹饰,特别是通体浸润的釉彩呈青色或淡黄,莹润碧翠,密实柔和,耀烁着锃亮的光泽。它就是“千峰翠色”、“类冰”、“类玉”,被誉为“瓷器贵族”的越窑青瓷。很难知晓,越窑青瓷的诞生,对以瓷为英语国名的中国瓷业的发展和升级、乃至对中华文明的铺张和繁衍产生了怎样的引领和推动。我们只知道因了越窑青瓷,人类物质文明史上从此矗立了—块辉煌的丰碑。而以大园坪为代表的曹娥江畔青瓷窑群,在宣告中国成熟瓷器时代到来的同时,亦如一泓湖绿色的春水,滋润了温州、金华、湖南、江西、江苏等各地制瓷业的蓓蕾,似雨后春笋般的绽放。此后的几个世纪里,中国大地的制瓷业中,青瓷几成—统天下。

如果说曹娥江中下游地区,作为中国青瓷的摇篮载入史册的话,那么,位于曹娥江南岸的四峰山,无疑将以中国青瓷的圣山而为世人瞩目。昔日小仙坛、小陆坳、大陆坳、龙祠庙后山等青瓷窑址的发现,已使四峰山披上了一层神秘外衣,而今大园坪东汉窑址的发现和挖掘,更在这种神秘中增添了传奇的色彩。传奇的本身固然令人惊奇而赞叹,然而创造这种传奇的主角和人物,无疑更值得我们敬仰和遐想。站在镌刻有“谢胜私印”方型印章的那块瓷片前,我久久挪不开脚步。当一个个栉次鳞比的窑场伴着波光盈盈的江流在曹娥江畔蜿蜒铺展,当—簇簇焰光灼灼的窑火傍着高低不平的岭坡在四峰山上昼夜升腾,粗褂褐衣的谢胜走来了。青筋粗壮的双手沾满瓷土的黄色,布满血丝的眸子残留着察看窑火的余焰,望着即将开封的龙窑,谢胜的脸上充满了焦灼和期待。也许这就是最后一窑了,多少次的失败,多少次的重头再来,多少次的风餐露宿趋火蹈焰,一切的一切就在此一举了。太阳出来了,初升的太阳照在曹娥江逶迤的江面上、照在四峰山葱茏的草木间散发着氤氲的气息。在太阳温暖的照射里,熄火已久的窑腔终于慢慢打开了。起先谢胜愣怔了一下,倾刻间他便沸腾起来,倾刻间整个大园坪、整座四峰山都沸腾起来。那打开的窑腔里哪里是瓷器啊,分明是满满一窑通体翠绿、莹光锃亮的碧玉当又一批成坯的瓷器即将入窑时,浓眉舒展的谢胜擦一擦沾着瓷土的双手,从裤袋里摸出不久前乡绅送他的那方方型印章,对准瓷器的底部骄傲地揿了下去。那姿势,仿如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发出总攻的指令,亦似夺得大捷的元帅在敌方的投降书上潇洒地签名……

“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好向中宵盛沆瀣,共嵇中散斗遗杯。”抑或位于嵇中散故里,浙江上虞曹娥江畔四峰山上的大园坪,本身就是一只巨大的酒杯,盛着用青瓷酿就的历史之酒、文明之酒,让你我陶醉。



 

本站网页版权属上虞日报社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镜像
 建议使用IE5.0,800*600分辨率浏览   技术支持 Email;syzd@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