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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伤逝

何武玉


正是金秋时节,小镇满街弥漫着沁人的桂花清香,阳光明净地含着醉人的笑意。今天是陈敬生双喜临门的日子,一喜陈家祖传的昌隆南货小店经他三年经营,变成五大开间的昌隆南货商行,今天是新业开张志庆;二喜陈敬生如愿以偿地娶了小镇上闺阁美女子林秀婉,今日圆了百年好合。

当迎亲队伍吹吹打打、浩浩荡荡地走过大街,在气派非凡的昌隆南货商行一起举行商行剪彩和成亲仪式时,赶集的人都拥了过去,一睹新娘林秀婉的花容月貌和“昌隆南货商行”的金字招牌。满街的人都说陈敬生夺了小镇头魁,赞叹这小子真是了不起。陈敬生豪爽地包下了小镇上所有的饭店酒楼。宴请亲朋乡邻,一派热闹欢乐景象。 

夜深了,筵席散了,陈敬生和林秀婉送走了客人,携手进入洞房。此时的陈敬生已经是急不可耐了,将他的尖嘴猴腮连着芦柴棒似的身体扑向林秀婉,林秀婉也是情意浓浓地迎合他,两人紧紧地搂抱在一起。不知何故林敬生竟“嗤”地笑出声来。林秀婉娇嗔地用手指戳着他拱起的嘴问道:“你坏笑啥﹖”陈敬生嘻嘻地乐道:“人都说我生得难看,我却有这等好艳福。”林秀婉红了脸,却说出一番端庄的话来:“自古之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在女人眼中,男人立志做事,堂堂正正做人,就是一个气宇轩昂、顶天立地的好男人……”林敬生听了不由得更是欣喜不已,分外的受用。

年轻的陈敬生从父亲手中接管了小小的昌隆店铺,很不甘于守着小本买卖、度个温饱过日子。春雨霏霏的三月,他撑一把雨伞, 背一个包裹,走出远门。

在未走尽街头,陈敬生踅进一条小巷深处,驻足在一座粉墙黛瓦的院落前凝望。正巧院门“吱儿”一声开了,出来一位婀娜秀丽的少女,她正是他暗恋的林秀婉。陈敬生慌了神,赶紧转身赶路,走了几步,不由回头去望,却和林秀婉的双眸相撞,他发现林秀婉美丽的瞳神里,竟含一抹对他若有所思的情意…… 

陈敬生此行,跑遍商埠码头,深入城乡民间,摸熟了各地的糕饼茶食、海味山货、土特产的行情,大开眼界思路。于是,他借贷典当,拼凑资金,雇伙计帮工,租店铺栈房,做起了大生意。镇上的街河码头,常常停泊着他的从远方来的货船。物美价廉的正宗产地货,生意自然越做越兴隆,连县城的店家也到他这里进货。做了几年赚足了钱,他“吃”了几家街面店铺,重新动了土木,临街建造店堂,后院盖起家眷住宅,可给小镇添了风光。这时候,陈敬生的年纪老大不小了,要说给他提亲的也不少,他一概不要,心中日思夜想着娶林秀婉做老婆。终于鼓了勇气请人去做媒,居然一说就成。 

成了亲,陈敬生足不出户,缠绵在娇妻美色里。满了七天,林秀婉脸上含着笑,嘴里正式道:“夫妻间来日方长,早不见晚见……那商行里的事是荒疏不得的……”陈敬生马上领会了,别了妻子,去前堂主事打理。

就这样,在这个小镇上,陈敬生让人眼馋又让人敬重地过着他立业成家的美满日子。 

可是,似乎生活在有意捉弄人。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陈敬生常常深更半夜回家。林秀婉起先也没在意,以为他在忙生意场上的事。一天,前堂账房老金悄悄溜到后宅,找到林秀婉诉说道:“近来东家常常来支钱,只打白条,没见回票,账上已亏空了一大笔……”林秀婉方才引起警觉:他支这钱去办正经事﹖还是去嫖妓、吸毒、赌博﹖……她终于暗中探听明白:陈敬生迷上赌钱了…… 

林秀婉慌了,用好性子轻言细语地规劝他。陈敬生开头赖得干干净净,口口声声没沾过赌的边。见赖不掉,便玩“混”:“这叫赌博﹖小搞搞,娱乐娱乐嘛……”几十万是小搞搞﹖眼看混不过去,便变脸,尖嘴猴腮上刮起一阵狂风暴雨,对着林秀婉吼道:“你少管我的事……”边吼边拂袖而走,又去赌场。

陈敬生赌狂了,赌疯了,不知道输了多少钱。女人用心良苦,要唤回男人的心。林秀婉回想往日男人迷恋夫妻欢情的情景,按住心头悲伤,细细地对镜理容,把天生姿色妆扮得楚楚动人。傍晚时分,陈敬生回家来了,林秀婉含情脉脉地迎上前去,作出小鸟依人状,莺声燕语地嘘寒问暖,温存地说: “今晚陪我好吗……”陈敬生抬眼看着身边绝色女人,眼中闪过几丝迷恋的神情,但倏忽间,变成虚渺的幽光,一把推开林秀婉,径自上楼,搜了一包银钱饰品,急冲冲出门走了。林秀婉欲哭无泪,心头在汩汩流血…… 

一场豪赌持续了三天三夜。半夜里,账房老金急吼吼地敲开了后宅大门,惊恐地告诉林秀婉:“不好了,东家输惨了,要将‘昌隆商行’抵押出去……” 

林秀婉跌跌撞撞地赶到赌场,陈敬生铺开了白纸正要写契据。“敬生你不能写”林秀婉猝然一声惊叫,泣声跪求道:“‘昌隆’万万不能押,这是祖传的根脉,是你立志创下的大业呀……” 

“陈老板,歇手吧,再赌下去只怕是‘昌隆’保不住了……”“陈老板,该认输了吧﹖”赌场上鞋帽店老板、酱园少东家几个人故意拿话激他。

陈敬生握笔的手颤抖着,虚汗从惨白的额头成串淌下,双眼红得如火在燃烧,将林秀婉一脚踢开,咬着牙嚷叫道:“老子倾家荡产也要赌。偏不信翻不了本……”说着笔头直勾勾地落了下去。

被踢翻在墙角的林秀婉吐了一摊血,迷迷糊糊望去,这个尖嘴猴腮、芦柴棒似的陈敬生再没有先前的一丝气宇,却是那样的猥琐,丑陋…… 

不到一个时辰,昌隆商行输尽了,成了别人的名下。

“陈老板——陈敬生,干脆将老婆典押了再扳本……”有人喊叫着起哄。 

待人们发现,陈敬生、林秀婉都已经离开走了。

第二天,林秀婉在家里自缢。陈敬生疯了,在大街上踉踉跄跄、疯疯颠颠地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嘴里喃喃嘟嚷着“秀婉、昌隆”……

一阵秋风吹过街头,小镇给后人留下了泣血伤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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