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舜文化

角落里的树

沈菊娣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每个人都可以在大自然中找到人生品质的对应物，而树大概是我在自然中找到的一个意象吧。王蒙说，没有一棵树不是美丽的。这句话说到我心里去了，在我的心中，树是诗意的，“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树是坚韧的，“咬定青山不放松，扎根原在破岩中”；树是优美的，“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自然的每一个角落有了树，都会熠熠生辉，再贫瘠的地方有了树，都会让人精神一振。

曾经，我说树是大自然的最优秀的化妆师，用片片枝叶，在每个季节里呈现万千风姿。树是大自然的最优秀的舞蹈家，共着阳光、空气和水轻舞飞扬。树是大自然跳动的脉搏，我们领略过大自然的气息、色泽和芬芳吗﹖那是树带给我们的，我们一再地受用着。春去秋来，树总是一次次带给我自然的灵性和生命的律动，我们的心能抗拒满眼的绿色带来的春意吗﹖我们的心能不随着片片落叶而旋出忧伤的舞步吗﹖

现在，坐在角落里的我，每天都要注视角落里的树，我在用心跟它们交流，我不知道是树陪衬了房子，还是房子陪衬了树，如果这个角落没有树，那将是多么单调角落里，龙爪槐安静地伫立着，潇洒独立，不留一片枝叶，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虽早已是春天了，但这树还只有屈曲盘旋的枝条。一日驻足，有同事问：“这什么树呀，怎么还没叶子？”我说是龙爪槐呀，你看它的形象多像龙须呀。同事恍然。我在心里说这树多明智啊，它懂得有舍弃才有新的生命，它知道只有积蓄力量，才会有更强的爆发力。

果然，没几天，这树交错盘绕的枝干上绽出了星星点点的绿芽，犹如雨后褐色的土地上探出的小草的脑袋，煞是惹人喜爱，它不紧不慢地延伸，不久，便蓬蓬勃勃地长叶，树叶层层叠叠地下挂，像是绿色的帘幕，更如绿色的瀑布，阳光照射下来，叶子如羽翼一般透明，一场雨后，枝条上、叶片上留下串串水珠，晶莹剔透，那是龙的珠泪化成的吗﹖有风吹过，叶子昵喃着，倾诉着，俯身大地，自在从容。

这角落里的树，没有太多眼光的注视，舒坦安然。它应该庆幸，它拥有一个角落，能长在角落里的树是坚强的。其实每一棵树都只拥有一个角落，就这样生根、伸展也是幸福的。桃李不言，下自成溪。这角落里的树，枝枝叶叶，自成风景，以最自然、最本真的姿态呈现在世人的面前。

日日的回眸、神遇目接中，我与树构成了一种默契。

这树就一直在我心灵深处摇曳，弥久地散发着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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