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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闻管溪声

——写在徐懋庸纪念室行将落成之际

童仁乔


二十年前,我的前辈顾志坤先生,在《上海文学》上写过一篇《风雨管溪声》的文章,那篇文章里,我才知道上虞出过徐懋庸这样一位乡贤。二十年了,哪怕一部《论衡》也已完成了三分之二,然而伴着管溪的风雨声走入我阅读视野的徐懋庸,却一直如雾中的灯塔,欲明还暗,总给我一种朦胧、依稀的感觉。这在我对诸如经亨颐、夏丏尊、胡愈之、杜亚泉等跻身二十世纪中国文化名人群体的上虞乡贤的探询中,似乎是一种异数。

为了能对雾中灯塔样的徐懋庸有更感性的认知,我曾几次到过位于虞南山区下管的管溪。最近一次是在一个月明星朗的夜晚,熟识的管溪已一改浅滩密布、乱石横陈的旧状,砌起了两道宽大、整齐的石坎。因为没有风雨的伴奏和造访,涓涓细流的管溪,若不屏住呼吸,已近乎听不到一点声息。久立在几乎没有声息的管溪边,我忽然想起了“反右”时得悉儿子身遭厄运的徐懋庸的老父说的一番话:“下管山逼水薄,懋庸没有城府,所以当不了大官。”尽管一生都没有离开下管大山的徐父,不可能理解哪怕像徐懋庸这样的人杰,也摆脱不了时代的风云周遭与个人命运际遇的因故缘由,但知子莫若父,徐父“没有城府”之言,还是一语中的,且道出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机抒。

应了执拗率真、没有城府的性格,常惹麻烦几乎成了徐懋庸一生影形相随的伙伴。与鲁迅论争引发的麻烦不用再说,其实早在鲁迅之前,当年人还在浙江、尚未进入上海文坛的徐懋庸,就因写了一篇《巴金在台州》的文章,对巴金的“安那其主义”加以渲染,引起巴金的老大不快,惹过麻烦。似乎有意要对这种常惹麻烦的现象作一个印证,最近偶尔读到李辉先生《一误即是三百年》的文章,对徐懋庸在“文革”中遭遇麻烦一事,有着颇具意味的记述。好在文章不长,不妨节录如下。

“徐懋庸后来到了延安,一九三八年五月毛泽东找他谈话,批评他不该攻击鲁迅,但也肯定了周扬。原是自家人打内仗。徐懋庸记住了这些话。自己记住也就罢了,可聊以自慰。可他偏偏‘不识相’,非要在‘文革’交代中如实写来。

一九六七年六月,他写了一篇长文《关于‘左联’两条路线的斗争——我同鲁迅、周扬的关系的始终》。‘文革’爆发已经一年了,周扬及‘四条汉子’也一一入狱了,他却仍在一五一十地把当年毛泽东和他的谈话写出来。这就难怪又招惹麻烦。

不得已,徐懋庸几天后写了《关于我追随周扬,攻击鲁迅,反对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的罪行的认罪书》。还是说得理直气壮,斩钉截铁:

十二月二十三日上午,外单位的七八位小将来哲学所审问我,斗争我,说我所写的主席的那段话,是‘捏造’的,是‘为周扬翻案’,是反对毛主席,是‘现行反革命’。我不承认是‘捏造’,我记得毛主席当时确是那样讲的。他们一定要我承认捏造,我不能承认。我现在对于这事,只有一句话,如果事实证明我是捏造,那我就是罪恶滔天的现行反革命,可以把我扭送公安部审讯处理。

真的必须说成是假的,无罪还得承认有罪。如何是好﹖ 

我忽然发现,情急之中,《认罪书》的写作时间,‘一九六七’徐懋庸写成了‘一六九七’。

这一误,将近三百年。

一六九七年,康熙皇帝登基三十六年。三百年的时空交错,历史便这样讲述着自身的故事。” 

一误即三百年,或许只是令人发噱的偶然,或辛酸的黑色幽默。但由此,我们却分明听到了一个由执拗率真、没有城府的性格所构筑的灵魂,发出的金声铁音的铮铮声响。这样的声音,无疑远比因自然风雨的伴奏、造访而奔腾、激越的管溪声,更传神、更振聋发聩,而且更不会因风雨的远去而消遁。尽管这样的声音在近代中国文人中,或许也是一个异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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