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意门中一好汉

——怀念曹娥著名武师张炳炎

本报记者 孙大牛

曹娥著名武师张炳炎已去世３０周年了，但他瘦小灵动的身腰，精芒四射的眼睛，疾恶如仇的性格，在曹娥一带受人称颂。

张炳炎是河北派形意拳的门人，字号小五一，家住曹娥缸甏弄张家道地（现娥一村）。清光绪二十五年（１８９９年）出生，家境小康。从小爱好武术，民国初年卖掉部分田地，出家远游上海、河北等地，访寻名师。曾在河北河间府定居，拜河北派形意拳名师韩友三为师，学习形意拳，兼学八卦掌。

形意拳是我国近代山西、河北的武术大派，据称是宋朝爱国将领岳飞首创。该拳注重内外兼修，形与意合，基础拳术为五形、十二形，仿各种动物之形，聚太极空明之意，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形意门重视武德，讲求忠君爱国、锄强扶弱。近代形意门曾出过众多的武术精英，功彪青史。张炳炎的师祖张占魁，以武会友，英名盖世，曾帮助天津府维持治安，查捕盗贼，天津治安为之一靖；师傅韩友三曾任民国大总统冯国璋的贴身侍卫，后在上海创办“四明国术馆”，名播上海滩；师伯韩慕侠精通形意八卦掌，曾在民国七年与不可一世的俄国大力士擂台比武。当时，俄国康泰尔自称世界第一大力士，在中国设擂，他目空一切，准备了１１块金牌，扬言谁胜他一场，就赏一块金牌。并要求上场打擂者立下生死文书，死伤勿论。韩慕侠挺身而出，上台连赢１１场，打得康泰尔大败而走；小师叔赵道新拳艺精湛，年仅２１岁就在全国“国术游艺大会”上崭露头角，后在上海、南京等地武术大赛中接连夺魁，解放后创编“心会掌”，为中华武术的发展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张炳炎在师傅韩友三和小师叔赵道新的提调指导下，在河北河间府专心苦练１５年，拳艺有成。后随师南下，到上海静安寺组建“四明国术馆”。韩友三任馆长，张炳炎任武术大教师。馆内共有１０位著名武师。包括海州张相林、阜宁薛恒元、天津马金镛、河间韩景龙和韩景凤等。１０位武师肝胆相照，义结金兰。张炳炎注重武德，年龄稍长，被大家尊称为“大哥”。

在沪执教两年多，抗日战争爆发，上海“四明国术馆”停办。张炳炎辗转数地，回到家乡。沿途，张炳炎看到日军侵略国土、欺凌国民的种种罪恶行径，义愤填膺。凭借一身武功，张炳炎常常以痛打日本狼狗为快事。１９４３年的一个春天，张炳炎从曹娥街上赶集回家，手托两块豆腐，路过日本鬼子营房，被一条日本狼狗跟踪。他故意抖动手中的豆腐，把狼狗引到感应庵旁的小弄堂里，放下豆腐。乘狼狗去嗅物时，他迅速将狗颈掐住，使劲用狗鼻磕打地上石板。狼狗死后，他偷偷拖去埋掉，并清除血污，神不知鬼不觉地发泄其恨。一次，张炳炎和妹夫任士龙带头反对伪和平军增派捐款，被关进了日伪军的炮楼。伪和平军把任士龙沉江暗杀后，也准备把张炳炎处死。张炳炎闻讯，凭借一身武艺，连夜逃出炮楼，远走他乡，在镇江一个朋友家避难。镇江朋友在码头干活，当时码头生意竞争激烈，各地工友拉帮结派，带头的大多都有些拳脚功夫。一次，镇江朋友在码头受到一名小车班头的强行勒索，张炳炎路见不平，出面交涉。小车班头自恃武技，见他瘦小可欺，出言不逊。叫喊，我让你三掌，你打得倒我再讲道理。张炳炎抱着以武会友、点到即止的念头，推出两掌，小车班头后退七八步，站稳脚跟，大笑张炳炎是后进末学，不值一比。张炳炎微微一笑，缓缓推出第三掌，这时，他脚跟、腰部同时发力，掌心吐劲，把小车班头的全身连跟拔起，摔出二丈之外。奇异的是，掌力虽大，却不伤对方，足见张炳炎的仁厚之心。小车班头抱头就逃。第二天，码头龙头老大带小车班头邀张炳炎吃“讲茶”调解，张炳炎自报家门姓氏，龙头老大见多识广，知道是形意门中的高手，连连赔礼道歉。从此，镇江码头上的工友一听到“小五一”的名号，肃然起敬，大小纠纷，一经排解，无不心服。张炳炎见名声在外，怕祸及他人，就悄悄投奔小师叔赵道新，隐居瓜州。

抗日战争胜利后，张炳炎才重新返回家乡，从事曹娥运输工作。年逾古稀，仍神清气足，腰身硬朗，动作灵敏，健步如飞，直至１９７４年去世，享年７６岁。

张炳炎晚年物色了多名徒弟。在每次向徒弟传授武艺之前，他都要先传授“武德”。张炳炎说的“武德”包括四个方面。一是心德：凭良心、不做坏事，存好心、与人为善，有耐心、宽容大度，献爱心、助人为乐。二是眼德：尊师重道、不目无尊长，正直无私、不贪恋钱财，正常结交、不玩弄色情，互相鼓励、不轻视妒忌。三是口德：文明礼貌、不出口伤人，谦虚有礼、不狂妄自大，团结友爱、不说人坏话，遵守法制、不教唆别人。四是手德：洁身自好、不随便打人，留有余地、不意气用事，防身自卫、不出手伤人，见义勇为、不置人死地。要求弟子以此作为座右铭，去服务社会，报效国家。张炳炎当地所传的主要弟子有陈仁坤、任苗根、沈才山、沈培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