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舜文化

守望彼岸的男人和女人

兰传斌

读过初志英的《彼岸》这部小说之后，我不认为“爱情小说”是对它的准确描述，它更像是一部关于男人女人和探讨人的出路的书。作者将知青题材和当下时髦的白领生活相结合，让这部小说不再仅仅具有知青题材怀旧感伤色彩，也不象很多当代畅销小说那样只是通过联想虚拟出一个白领世界来赚取少男少女们的好奇与向往，从而尝试了更为崭新的创作思路。小说在知青下乡与回城的历史背景下展开故事，并用知青们的感情纠葛连接起两个时代，向读者展示了沧桑巨变前后社会所表现出来不同的“中国特色”，并通过女主人公的出国和回归做为纽带，把过去与现在、国内和国外连接起来，为小说增添了时间和空间的厚重感。所以，我总觉得这部小说所承载的沉重和所蕴含的思考与我印象当中的“爱情小说”不相符合。

小说人物不多，故事也不甚复杂，即便采用了追忆和插叙的叙述方式它也不以情节取胜，吸引我认真把它读完的唯一原因便在于我对其中探讨的一些问题深感兴趣。

《彼岸》涉及了男人女人的问题，某种意义上，它甚至可以被称作是一部关于男人、女人以及男女关系的书。书中涉及的人物不多，却很有代表性，男人行列中有生性鲁莽、强健凶狠的知青和后来的成功人士鲁辉：有白手起家、为人善良体贴的商人潘杰，也有书生意气、脆弱无助的大学教授石纯正；还有道貌岸然、卑劣无耻的报社老总古昊天和软弱狡黠、插科打诨的宋小五等。女人队伍则表现了知青林单云林燕　由一个文弱姑娘变成一个成熟女人的道路，也表现了记者朱奇从活泼浪漫的单身生活走向婚姻的过程，还表现了家庭主妇陆雅心冲决出沉闷家庭、重新寻找幸福的变化。这些男男女女们经历了不同时代，从青年迈向中年，并通过各种关系纠葛在一起，不仅展现了时代与命运的不可抗拒，也透析着每个人在男女关系中所作的选择和承受的痛苦。

男女之间的关系是人世间最微妙的关系，男女关系问题也是人类永恒的话题。在《彼岸》中，男人和女人纠缠着，斗争着，享受着爱的幸福，也承担着伤害的痛苦。小说中我们依然看到了女人们的被动地位，让我们重新审视我们曾经进行过的轰轰烈烈的妇女解放运动，思考是否经过运动男女就真的平等了。鲁辉对女人们是有吸引力的，但有太多的女人为他的强健所吸引，也同时受到了他最深的伤害，林燕、朱奇、陆雅心毫无例外，他可以巧言令色、花言巧语，以显示自己的倜傥和魅力，而她们则只能自己来承担，用时间慢慢疗伤。如果说鲁辉对女人的伤害我们还比较容易辨别的话，那么石纯正对女人的伤害则更为隐蔽。石纯正是高干子弟，又是大学教授，可以说是有素质的知识分子，但是他骨子里还是存在着根深蒂固的男权思想，他看不惯媳妇比自己有能力，他甚至在开媳妇的汽车时也有一种羞耻感，在对待陆雅心的问题上，他和母亲一样都是伤害者。小说中还有趁人之危、糟蹋朱奇的古昊天和仗势欺人、卑鄙无耻淫棍村支书……可以说，在对待女人的问题上，《彼岸》里的大部分男人都血迹斑斑、罪行累累。与男人们肆无忌惮的伤害相比，女人们在对待伤害时则常常表现为软弱无力：林燕受到了伤害，她更改了名字跑到了国外，希望时间可以疗好心中的伤疤；朱奇受到了伤害，她想通过放纵来忘却和报复，没想到却受到了古昊天的伤害；陆雅心对抗丈夫婆婆的伤害的方式似乎更加决绝，但是剩下的痛苦也只有自己知道。小说在写到陆雅心对抗伤害时，作者似乎给予了她最深的理解和最理想化的结果，却隐藏了陆雅心冲决之后的痛苦，小说也因为在这里施予了怜悯从而影响了批判的力度。

男人和女人，是一本写不完的书。

《彼岸》正如它的题目，还探讨了人的生存状态、人对自己生存状态的墨守与冲决、人执拗而痛苦的找寻人生彼岸的问题。彼岸是此岸的人坚守的理想和向往的目标，彼岸是掩埋过去、冲决现在、奔向未来的动力，彼岸是人最不可抗拒的诱惑。《彼岸》一书正是通过一个故事，向读者展示了人站在此岸遥望彼岸的生存状态，小说中的人物当中有的冲向彼岸去寻找幸福，有的仍在此岸仔细观望。然而到了彼岸就幸福了吗﹖小说为我们留下了这个思考。

读《彼岸》，让我思考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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