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难中和你永相依

——小越镇朱家滩村孙凤英和王吉生的故事

本报记者 徐芳

去探望孙凤英的时候是２月１０日上午９时左右，满眼的阳光，好个天晴气朗。坐落在小越镇朱家滩村一大片稻田后的孙凤英家，笼罩在这太阳光中，三间本就洁净的平房更是亲切可喜起来。屋的堂前，三盆芦荟正翠绿地生长，孙凤英说，那是给丈夫消炎止痛用的。

孙凤英的丈夫王吉生患病已有１２个年头，而从去年开始，病情又有所恶化，躺在床上不能下地走动也已有一年多了。王吉生患的是类风湿性关节炎，两腿肌肉全部腐烂，只剩下一把被药水浸黑的骨头，内里牵扯的未竭的神经又日日折磨着生疼。去探望孙凤英时，她刚送走村里来给丈夫打针的医生，后屋一只煤炉上正煎着丈夫的草药，屋里弥漫着消毒药水和草药的气息。

王吉生躺着的房间里一张被小心压在玻璃台板下的照片述说着这个家曾经多么美满、幸福、健康。照片上孙凤英从上海支农到小越朱家滩村，和村里能拉会唱写得一手好字的小伙王吉生结为夫妻；照片上，可爱的儿子和女儿红扑扑的脸，写满无忧和幸福。

２５岁的上海知青孙凤英辗转从安徽淮北来到了浙江上虞的这个小村，与比她大一岁的王吉生相识，并走上婚姻旅程。回想起这一段时间，孙凤英脸上满是幸福，婚后１０余年中，女儿、儿子相继出生，丈夫跟随着岳父到宁波、萧山学手艺赚钱，凭借勤学苦练的缝纫机等修理技术，终于在杭州站住了脚。那时孙凤英在镇上一家丝绸厂做工，夫妻俩虽常常两地相隔，但日子和美、知足。

可就在聪明可爱的儿子８岁时，儿子被查出患有进行性肌营养不良症，能跑会跳的儿子从此一天天不能走路，一天天萎缩下去。孙凤英夫妇的心都要碎了。而重大的不幸接踵而来，丈夫王吉生患上了类风湿性关节炎，家里一下子背上了两个人看病的债，这个本来小有富余的家庭顿时走向窘迫。

而８年后，儿子终于不治离去，王吉生的病也一天重似一天。全家的重担都压在了孙凤英瘦小的身躯上，在镇上丝绸厂，孙凤英干的是扛包的重体力活，要强的她拼命咬牙多干点，想多赚一点药钱，至今也落下了脊柱变形的硬病，每每到晚上便直不起腰来，浑身酸痛。

就算是如此，孙凤英却从没想到过要离开这个家，即使她的父母兄弟姐妹都远在大都市的上海，完全有能力照顾她今后的生活，或者还有很多这样在村民们看来都是可以离开的理由，但孙凤英依旧一把屎一把尿，一遍遍地帮病床上的丈夫翻着身，一遍遍地为他涂抹各种药水，喂水喂饭。孙凤英说，那段时间，丈夫的双腿腐烂得厉害，刺鼻的气味谁都靠近不得，但她一天要为他换十几条几十条裤子，怕他觉得不舒服，怕有伤口感染。每次换药的时候，王吉生自己都不大敢看自己的双脚，而妻子凤英却每天都对这双脚倍加呵护，希冀着它能好转起来，还她一个像以前那样可以活蹦乱跳行走如风的丈夫。

每次注视着凤英小心翼翼忙这忙那的样子，王吉生因用药而略显浮肿的脸上更充满对凤英的歉疚和柔情。这时，凤英就会安慰吉生，这么多兄弟姐妹帮衬着呢，我撑得住，你就放心吧。而事实上，自从接连遭遇磨难，没有收入来源的家，全靠一家兄弟朋友们的资助。凤英说，就是远在上海的女儿结婚时，工资卡上也只剩下３００元钱，其余的都寄了来，给父亲治病了。贫穷多难的家，相互支撑的父母，耳濡目染中，聪慧的女儿更能体谅和承受。知悉凤英一家困难的村委会和镇政府也送来了温暖，这让凤英一家更是充满感激。

今年过年前，王吉生的病情又有所恶化，医生要求王吉生立即做截肢手术，但王吉生坚决不同意，他对凤英说，即使手术也不能彻底治好啦，我不能再拖累你们了。谁都拦不住王吉生的决心，可凤英从医院到回家，却一直揣着另一个“秘密”，那是医生说的，吉生不手术最多只能活两个星期。可她不能告诉他，她要他好起来呵！

外孙女的降生给凤英夫妻苦难、平静的生活增添了很多鲜活的话题。女儿做月子，娘却不在身边，凤英日夜牵挂。女儿便在电话那端让外婆听听外孙女清脆的哭声，惹得王吉生心生嫉妒。“你是听到外孙女的哭声了，我还没听过呢！”而凤英总是这么说：“听得到的，满月了就抱来的，到时听得你耳朵起茧呢！”吉生便乐呵呵起来。

凤英相信医生的话只是为了让家里人更多地照顾好病人，快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三个月也是会这么过去的，经历过这么多病痛和磨难，２５载的婚姻中，还没有什么能把她和吉生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