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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

高志林


锣鼓声动听,唢呐声悦耳。鲁迅先生笔下的闰土故里,乡亲们人人心头开花,无论镇上还是村里,都比往年春节热闹许多。

迎着扑面的寒意,我驱车奔杜浦而来,只见路上小轿车、中巴车车车飞驰,路旁曲曲的流水中乌篷船船船争流,给人以一种年节的气氛。那车的鸣笛声、船的吱哟声和人的说笑声匀和地凝结在一起,给人以一种繁华盛世的感觉。我记不得哪年见过如此百花争春般的情景。

杜浦离上虞城区不远,仅隔一条曹娥江而已。总共8个行政村5000余户人家,几乎家家盖起高楼,一排排,一行行,青森森,蓝莹莹;门有对联点缀,窗有窗花衬托,红对联闪光,绿窗花放彩,闪放着闰土故里人心头的欢情适意,如鲜花散发出馥郁的香气,直入我的肺腑。

杜浦人对于传统的过年,不仅仅是春节那一天而已,而是前有过门,后有尾声,铺铺展展,将闹腾一个来月。从腊月初八喝腊八粥即掀开了序幕。喝腊八粥也有讲究,为的是不再受穷,其实质是要告别以后连粥都喝不上的日子;接下来,是腊月廿三夜的送灶神升天,廿八夜的请财神……这样的气氛一直延续到除夕守岁。这除夕的一顿年夜饭,是一年之中最“盛吃”的一餐,俗称“年三十的吃”。但又属于鞭炮之夜。那同一时刻,村村爆竹如雷,礼花缤纷,把个曹娥江畔的夜空映衬得烟雾弥漫。旧时放爆竹也是很有讲究,先放五个“双喜临门”一种双响爆竹,在崩天时响一声,落地时再响一声,再放一百响或二百响的小鞭炮,最后再放三个“双喜临门”,这叫做先送祖宗再迎财神。这便是鲁迅先生在那篇《祝福》里提及的那种“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村镇上不必说,就在天空中也显出将到新年的气象来”的过年景象。尽管杜浦和鲁镇一带最底层的人民对于过年有一份惆怅,有一份悲哀,但先生终究在那“灰白的沉重的晚云”下,还是发现了“空气中已经散满了幽幽的火药香”的一丝欢乐,同时也见到了那“杀鸡、宰鹅,买猪肉”的一刻繁华。对于这种短暂的繁华,先生还是很有点用心观察的,他这样记录着:“用心细细的洗,女人臂膊都在水里浸得通红,有的还带着绞丝镯子”,“煮熟以后,横七竖八的插些筷子在这类东西上,可就称为福礼了,五更天陈列起来,并且点上烛,恭请福神们来享用”……正是这些细节,先生才判断出这一天的特别来。这就是杜浦人昔日的过年。哪怕再不济的人家,粗茶淡饭地过了一年,但到了过年那几天,也是要大出血本支撑着置下这类通年累月所享受不到的鱼肉美味,让全家人过一把口腹之瘾。

过年的尾声要荡漾到正月十五。这之间,杜浦多演庙台戏,有绍剧、越剧,也有莲花落、秧歌舞……

以上说的是昔日杜浦人过年的概况。如今,这里的过年与鲁迅先生笔下的旧年,已有了明显的不同。

我在杜浦小街上转了一圈,意在寻找鲁迅先生《祝福》文中的旧俗陈迹还有多少,但所见到的,倒像是个双面人:一面是好似古装的美人,有依水而建的民舍青瓦白墙左右相连;一面是以仿古大屋顶为主体的现代农村别墅式高楼。而镇上既有极高雅的新知书店和文化站、青年之家,但沿河的街道上林立的仍是些南北皆然的商品和货物,而最具差异的,是走在街上和村道上的杜浦人,似乎已与她的历史无关了。

我在无意中走进一座花园式的别墅住宅拜年,见大厅中央放置着一张属于《祝福》里的陈迹——八仙桌。桌上满摆着水果、瓜子、糕点;厅东则是一台34英寸的彩电,五六个似花少年围着一位80岁上下的婆婆在看金庸的《射雕英雄传》;中央上方靠墙处,是一张长长的桌子,其上摆放着两篮鲜花,绛色的玫瑰,黄色的菊花,各色的康乃馨,还有细嫩的马蹄莲,搭配着满天星,在阳光的折射下鲜亮无比。主人阮阿大告诉我说,这是刚才两位远房侄子送的。我开玩笑说:“为什么不送些实惠的东西,花又不能吃。”主人说:“现今杜浦人大都兴这个,不信你到其他家去瞧瞧”

大厅东北角是间很宽敞的厨房,电饭煲正煮着香米饭,贴着财神爷的大灶上煨着一只三黄鸡。主妇一手持刀,一手拿锤,忙着劈切那半只已经蒸熟了的白皮小山羊……我近前向她祝福,接着又细问过年事。听她说,现今杜浦人也有到饭店吃年夜饭的,为的是省心省事。但大多数杜浦人感到忙年也有一份快乐,他们要的就是杀鸡宰猪这个过程。譬如廿八、廿九除尘后就巴望除夕围炉而乐,年糕和粽子先摆上桌,上覆红纸束和双葱,取“聪明富贵”之意;喜欢怀旧的人家仍将蜡烛点燃插在锡台上,配以香火缕缕,一派祥和气氛;做生意办工厂的爱在花瓶中插上天竺腊梅,青黄相接,以期来年赚钱不脱档。如此停当下来,开始祭祖。这也不能算是迷信,是做晚辈的一点心意。每及此时,杜浦人总会想起鲁迅先生笔下的祥林嫂捐门槛的情节,但现在这种“可怜人”毕竟没有了。她接着又说,她们家除夕没有到饭店里“订桌”,不是没钱,而是讨个“合家融融”之欢。年夜饭已没有严格按照风俗置办,譬如“鲞冻肉”之类的俗菜就取消了,仅做几道大家喜欢吃的菜就了事。因为现在平时天天如过年,就吃方面而论,已没有过年不过年之分了。但有些过年的俗规仍不肯省去,譬如“压岁钱”,心急的小孩未等饭毕,就伸手向长辈要,而做长辈的故意卖关子,一定要等吃完年夜饭收拾好碗筷后,团团圆圆一家人坐在厅堂里,再举行“拜岁”仪式,才掏腰包。钱是早备好的,过一个年,花些压岁钱也是值的,这也是一种天伦之乐。我又问分了压岁钱后再有什么节目呢?她说,现在花头可真透了,有看电视节目的,有打麻将的,也有玩电脑发电子邮件和忙着拨电话拜年的……听了她的一席话,才知晓杜浦的年俗既有现代又存古老。

从阮家出来,已是上午10点钟光景,只见小街上人来人往,显得十分热闹。街虽不大,但几乎淹没在现代文明之中:“北京烤鸡烤鸭”店前人们排队购买,图书铺子里人丁兴旺,各式各样的专卖店比肩接踵,只有那老字号茶馆和茶馆旁的油煎臭豆腐摊及专卖鞭炮香烛的礼品小店,还依稀有些古镇的影子。

正是这些点滴的日积月累的变化,杜浦人的过年是越来越开心。

杜浦春意,就体现在杜浦人那一张欣欣然的脸上,迎着扑面而来,已有些暖意的春风,眉宇间还真是有一点多喝了两盅的微醺之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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