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有位剪纸老艺人来找我。他告诉我,他出生于一个剪纸世家,从小就开始学习剪纸,可让其担心的是,剪纸作为一项优秀的民间文化,现在却已经很少有人愿意学,长此下去,将面临失传的危险。
其实,不必说剪纸,其它的优秀民间文化都存在着类似的情况。民间文化,是相对于“精英和典籍文化”而言的,是人民大众用心灵和双手创造的文化,是人民大众自发创造、满足自己的一种生活文化。它浩如烟海,博大灿烂,包括民间音乐、民间美术、民间信仰、民间礼仪、民间节日、民间戏剧、民间神话、史诗、故事等。尽管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起,我国曾多次组织开展不同层次的保护与抢救工作,但问题依然不少,前景堪忧。
民间文化何以如此这般式微?从大背景上说,我国正处在由传统的农业社会向现代的工业化社会的转型期,这个社会转型必然带动整个文明的转型,特别是随着工业化和城市化的加速推进,原有的农业文明架构下的一些文化形态和方式都会逐渐瓦解,以至消亡。从具体问题上说,由于民间文化是一种自发的文化创造,相对于精英文化,它基本处于自生自灭的状态,其口传心授的传承方式相当脆弱,加之民间文化自身的固步自封,内容形式陈旧,个别的以鬼神迷信、因果报应、男痴女怨等为内容,单纯以声腔变化及模拟各种声音来吸引观众,所以难免分崩离析。此外,现代娱乐的冲击,缺乏必要的扶持与引导,等等,也不能不说是民间文化导致后继乏人、濒临失传局面的重要原因。
优秀的民间文化是我们民族精神情感、道德传统、个性特征以及凝聚力、亲和力的载体,是普通百姓世代相传的文化财富,也是我们发展先进文化的精神资源与民族根基。让优秀民间文化得以传承,这理应成为各级政府一项紧迫而艰苦卓绝的文化工程。
对优秀民间文化的抢救,可以采用“整理”与“扶持”这两种方法。所谓“整理”,亦即对于那些确实无法扭转其衰败局面的,应采用收集保存的方法,整理成书,或摄制成碟,作为档案让后人知晓;所谓“扶持”,就是对那些确乎有较大生存空间的文化类别,应从人才的培养、题材的创新、市场的开拓等方面重点“扶持”,以让其发扬光大。
“扶持”优秀民间文化,创新该是其中的核心要求、关键环节。前不久,众多歌迷涌进上海书城举办的老歌合集《流淌的歌声》签售会。来者既有中老年人,也有穿着时尚的年轻人,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抢购了太平洋影音公司出品的十四张老歌专辑。观众求购欲何以这般强烈?出品的老歌唱片几乎都在保留传统旋律外,致力于录制技术、配乐手法的创新,力求新品、精品,从而满足了人们追忆岁月的情结:《马铃儿响来玉鸟唱》、《敖包相会》等,让中年以上消费者回到青春时光;年轻人则更喜欢老歌“改造”后的味道。老歌走俏国庆市场,不能不给我们对优秀民间文化的创新出彩以有益的启示。
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著名作家冯骥才曾说:“精英文化是—种‘父亲文化’,给我们精神和思想;民间文化是一种‘母亲文化’,赋予我们情感和血肉。然而,‘父亲’也是奶奶养育的,精英文化也是民间文化蕴育出来的。所以民间文化为‘母体文化’。”民间文化作为“母体文化”,我们该如何传承它呢?有句话常被引用:“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不妨再加上一句:“越是地方的越是全国的,甚至是世界的。”这话很有普遍性。优秀民间文化是地方的,也是全国的,更是世界的。如果说,“保护文化,保护优秀民间文化,也是保护生产力”的话,那么我们自须面对国际社会各种思想文化激荡,面对国内文化思想的复杂性,站到实践“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高度,狠下决心,狠抓投入,自觉担负起历史的责任,从真正意义上把优秀民间文化保护好、利用好、传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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