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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 舜 文 化


青藤书屋

陈荣力


     

半生落魄已成翁,独立书斋啸晚风。

笔底明珠无处卖,闲抛闲掷野藤中。

——徐渭《自题墨葡萄轴》

崇桢末年,大画家陈洪绶老莲从故乡诸暨枫桥迁居绍兴大乘弄“榴花书屋”。想象着是一个风清月高的秋夜,端坐窗前的老莲冥冥之中总觉有一脉幽幽的气息在身边氤氲盘桓,惴惑之际他蓦然醒悟,那气息正是自己心仪不已、崇拜得五体投地的偶像——青藤居士徐渭,在这椽书屋憩息、生活了整整二十年的精气所聚。净手焚香、对天膜拜之后,老莲饱蘸浓墨,挥毫写下“青藤书屋”四字。那字虬劲枯涩、姿媚骨倔,恍惚中是一盘苍拙、孤傲的青藤在天地间攀援、兀立。

因了陈老莲,“榴花书屋”从此如羽化之蝶,翕动着“青藤书屋”的翅翼,在绍兴的时空里、在历史的长河中翩翩翔舞。

2001年,我陪一位来自北方的作家参观“青藤书屋”。那作家是一位不苟言笑的人,整整一个多小时在“青藤书屋”中的逗留、盘桓,几乎一言不语。及至走出大乘弄口,他才感慨不已地说了一句:“其实中国是不乏梵高、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我欲言却又打住了。我想说的是,徐渭何止只是梵高、陀思妥耶夫斯基呢﹖在绍兴民间,那个叫徐文长的才子,更是东方的伊索和江南的阿凡提。我想,对历史文化景观或人物,每个阶层都有属于自己阶层的认知符号,就像在民间,徐文长是一个机巧、精明,善于笞恶助贫以至不无有点促狭的才子一样;在知识、艺术阶层,集书、画、诗、文、戏剧五绝于一身的徐渭,更多的是一个桀骜不训的“疯狂巨匠”。这种不同的认知符号,若要掺合、叠加,有时既难达到水乳交融的境地,对不同认知对象来说,亦不见得会是一件好事。于是我将诉说的欲望忍却了。

确实,在绍兴众多的名人故居中,徐渭的“青藤书屋”无疑是一个异数。这种异数不仅只体现于“青藤书屋”的简朴、清冷以至局促上,更在于是它所蕴含、淤郁、渗透和洇漫着的那股傲岸狂放、坦荡率真的精气和风骨。虽然我多次到过“青藤书屋”,但我不得不承认,直到现在我依然无法真正走近它,就像我无法真正走近同样属于异数的徐渭一样。如果说“沈园”是中国文人情感悲剧淤积的一泓秋水,那么“青藤书屋”无疑就是中国文人人生悲剧打掘的一口深井。探视这口深井,我们虽然可以窥见一个时代投射于一代文人身上的缩影,但是我们也许永远都无法窥见属于自身的倒影。在这口深井面前,古往今来的众多文人,能有的充其量只是变形的脸容或几缕暗淡的光斑。这口深井所汩汩流淌的不是傲慢,不是乖戾,不是矜持、矫情,也不是清高和炫耀;这口深井所汩汩流淌的只是一种空前绝后的狷介。这种狷介是横空出世的才,是登峰造极的智,是超凡脱俗的情和无欲则刚的狂;是万劫不复,七次入狱、九次自杀的苦难里煅打出的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是脱胎换骨,书、画、诗、文、戏剧五绝的涅 中茁壮成的一株虬枝苍劲的青藤。这样的宝剑,这样的青藤,在绍兴文人、中国文人乃至整个中国知识分子群体中,实难得多见矣

“岂知文章有定价,未及百年见真伪。光芒夜来惊鬼神,即无中郎岂肯坠”徐渭逝世74年后——1667年春天,旅绍讲学的黄宗羲在拜谒“青藤书屋”时曾写下这样的诗句。我想只要是明珠,即使一时闲抛闲掷于野藤,终究会闪射出惊鬼神、泣天地的光芒,何况这样的野藤乃是永远长青的青藤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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