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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如火“烤”验的人们

刘金平 冯秋芳


     

50年一遇的高温天留给我们的记忆依然是那样的清晰。

那些日子里,发了疯的太阳把我们逼得无处可藏,于是我们常常选择足不出户,或者躲在空调房里避暑,但他们却不行。那些辛勤的养护工人,忙碌的“骆驼祥子”,匆匆的送水工,还有为人们送去清凉的空调安装工人等等,只能在酷暑中坚守着工作岗位。他们也许只是这个城市中许多不为人知的角色之一,但却是这个夏日里最活跃的群体。他们默默无闻地活跃在这个盛夏的舞台上,在展示自己价值的同时也给这个闷热的城市带来了宝贵的阴凉与平安。

公路养护工:每天泡在汗水里

见到任永江是在104线花坎段上浦段,他正在与同伴对该路段进行小修。这天,应该算是这个酷夏里最凉爽的一天了,但任师傅他们早已汗流浃背,汗水浸透了他们的工作服,正一点点地掉在沥青路面上,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在路旁的树荫下看着他们熟练地填补一个路面的坑洞,沥青的怪味直冲我们而来,我觉得喉咙里怪怪的。等到走近,立马就被一股热气包围了,沥青掀起的热浪夹杂着难闻的味儿,逼得我们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任师傅是上虞公路段上浦公路站的公路养护工,17岁初中毕业那年,适逢公路段招工,就报了名,哪知道一干就是17年。第一天的养护工作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为了做沙石路的磨耗层,他一天就挑了17担水。从那天起,他就知道公路养护是一个最最辛苦的活,需要人的毅力。 

任师傅说,做了17年的养路工,今年这个酷夏是他遇到的最热的天气,持续一个多月的高温,让身体最好,毅力最强的养护工都有点受不了。上个月26号至28号,他们队在东关竺可桢中学门口做路。那几天的气温真的是高得出奇,地面温度少说也有50来摄氏度,人穿薄点的球鞋就会被烫得站不住脚。加上那一带没有遮荫的地方,太阳一直直射着,更是热煞人,才工作一阵子,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全都湿透了。一天工作下来,衣服要绞好几次。而且出了汗,就用粗糙的衣袖或者毛巾擦,脸上的皮肤都磨得发炎了,汗水一流就疼。

任师傅一般要从上午6点工作到傍晚6点半,中午只有一个小时吃饭带休息时间,吃的都是快餐,就在施工的路边坐着或者蹲着吃。那几天,不少人中暑,发痧,任永江也病了,头痛得厉害,还一阵阵地发晕、恶心,可也只是让工友帮助刮了痧,吃了点克痢痧,又继续工作了。照他的话说,干他们这一行的,中暑发痧是常事,克痢痧、霍香正气水是随身带的必备药。他说,大家都这样坚持干,哪能生点病就休息,那大家发痧了,都休息,活儿谁来干啊?任师傅也真是怪,虽然工作很累,但要是真的在家休息一天,反倒觉得心里不舒服,不踏实。 
在一个多月的高温天气里,任师傅所带的上浦站已经完成了104线、百悬线、西上线等的中修,以及零碎的小修,共计修路10多公里。

送水工人:送水热线比这天还热

高温酷热无情地蒸发着城市里的水分当然也包括人们体内的水分,于是送水工也成了这个季节中最忙碌奔波的人。

今年36岁的蒋建良,是青春路上一家矿泉水店的送水工。我们见到他时,他正好送完一趟水回来,皮肤晒得红红的,汗水还在不停地往下流。一进店,他就拿起一大瓶水,仰头往嘴里倒,“咕咚咕咚”喝了一气后,才和我们聊起来。

蒋师傅告诉我们,自己大热天的在这里送水,主要是因为这家水店是他的外甥开的。高温时期根本请不到人,自己就只好过来帮忙了。他自己原先是在运输公司工作的,刚开始送水的几天里,每天都觉得皮肤被晒得灼痛,后来才慢慢地习惯了,皮肤变得黝黑,与先前判若两人了。一个多月的高温天气里,只有他和另外一个暑期来打工的大学生在送水,大学生最终吃不消了,前几天就结账走了,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干。“也难怪他顶不住了,这种热天,人站在太阳底下就一阵阵地发晕,何况还要背着一桶三、四十斤的水,有时还得跑六、七楼。”夏天居民的用水量大,蒋建良从早上7点到晚上9点都得在店里。仅有的休息时间就是正午时分,他可以靠在桌上“偷一会儿懒”。不过,也难得有时间歇息,生意最多的一天,两个人总共送了90桶水。

蒋师傅说,送水最怕的是找不到或者找错目的地。本来天热再加上很累,人会很烦躁,可有些顾客订水时没说清楚地址,或者有些小区门牌号编制不合理,害得他背着一大桶水在楼梯里跑上又跑下,真是躁得要骂娘。有一回,他就是背着水在西横河的一栋房子里跑了好几遍6楼,人都快热晕过去了。

和记者聊天时,订水电话已一个接一个地打来,蒋师傅又得跑出去送水了。

三轮车夫:太阳照得直发晕

在大街上来来往往载客的三轮车夫们,很容易让我们联想到老舍笔下的骆驼祥子。他们大多弓着腰,裤腿卷到膝盖处,在大太阳的肆虐下低着头用力地蹬车,汗水一颗颗地从他们的脸颊上滚落下来。 

我们在肯德基门口看到几个等客的三轮车夫,便上了其中一个俞师傅的车。俞师傅刚做完一笔生意,汗水还在顺着脖子往下流,见我们上车,高兴地朝我们笑了笑。

俞师傅的三轮车是租来的,今年年初才开始踏,以前他一直以撑船为生。长期的暴晒把他的皮肤晒得黝黑,过度的体力消耗使他整个人显得比较消瘦而且苍老,才49岁的人看上去像60多岁。我们坐在三轮车上,望着他那吃力蹬车的背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俞师傅说,活了这么多年,今年是最热的了。高温期间,他一直在街上蹬车。每天早上6点不到就上街了,一直要到晚上10点多才能歇车回家。幸亏第二天可以休息,要不然,像这样的强体力活再加上超长的劳动时间,谁能吃得消啊!

时值正午,明晃晃的太阳照得人晕晕的,连我们坐在车上的人都觉得被太阳烤得难受。看看前面的俞师傅,只见他脊背微俯,胸向内含,双手紧紧拢住车把,利落准确地带着我们在人流中穿行。汗水一大颗一大颗地从他那瘦削的脸庞上滑落下来,他习惯性地腾出一只手去擦脸上的汗。他的脚上穿的是一双拖鞋,听说这样脚比较透气,而且一有空歇息,就可以很方便地把鞋子脱掉,让疲劳的双脚放松放松。做他们这行的,脚力非常重要。俞师傅的裤腿捋得老高,小腿肌肉由于用劲而绷得很紧,双腿有节奏地交替着用力蹬着。

俞师傅一边蹬车一边告诉我们,他一天得喝好几公斤水才能补充出汗过多流失的水分,天热,生意不错,一天能赚八、九十块钱,就是人累点,整天都得在街上,中午也不能休息,中饭就花三块钱在路边的快餐店里解决了。如果碰上中午上下班时生意好,就连中饭也没得准时吃上,得饿着肚子蹬车。有的时候人吃不消了,真的宁可没有生意,能休息一下,但有生意总不能不做,何况俞师傅还有两个孩子要等着用钱呢。

空调安装工:我到凌晨才回家

空调是这个炎炎夏季的必用品,今年这个难得一见的酷暑使得空调行业火得不能再火,所以,空调安装工的工作任务自然也加重了许多。大通商城空调安装部的徐国栋师傅对此深有体会。

今年31岁的徐师傅,高中毕业后学的是制冷专业。二年后学成归来,适逢大通开业,就进了大通商城的空调售后部工作。徐师傅负责的空调安装队有30多人,光七月份一个月就安装了3000多台空调,而另一个队也足足安装了2760余台。徐师傅每天早上5点半就得到商城,安排工作,分派公单等等一直要忙到晚上10点多才下班,待整理完毕,再预先考虑好明天的工作,回到家已是凌晨了。徐师傅说,其他的安装人员也是这样,每天工作时间至少在十六七小时以上,而且中途没得休息,因为商城有承诺,顾客购买空调务必在6小时内安装完毕,所以更多的时候连一日三餐都顾不上吃,只能以面包加矿泉水“安慰”一下肚子。 因为忙,徐师傅还得亲自上阵,有时候光一天就得安装十二、三台空调。同时还要兼做空调维修工作。高温的那些天,他们队里最多一天要修70多台。 

徐师傅感叹,装空调真的很辛苦。高温天,太阳晒得室外机的铁板烫得要命,足足有五六十摄氏度,人一坐上去就会条件反射地跳起来。而且,现在的房屋设计复杂,室外机框子设计上存在缺陷,安装难度就增加了。比如有些框子偏小放不下室外机,就得从六七楼上沿着绳子滑下来,或者从十米梯上爬上去才能安装。像美的、格力,重达150斤,仅是把它扛上去就得花九牛二虎之力,等到把它安装好,整个人全身都被汗水浸湿了,人也被太阳晒得眼冒金星了。可还是得时刻保持警惕,要是稍有不慎,可是性命交关的哟。 

连续的劳累、暴晒加上没好好吃上一顿,徐师傅也和别的安装工一样,中过暑,发过痧,甚至还流过鼻血,可谁也没有请过假,安装工们说,一年中盼得就是旺季,赚得就是高温钞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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