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葡萄多神韵

阮先羽

我极爱欣赏明代大画家徐渭画的水墨葡萄。

这位旷世奇才，无论诗、文、书、画、戏剧，都有独到之处，可惜怀才不遇，屡遭厄难，几度迷性，九次自杀未遂，到七十三岁时，贫病交加，孤立无助，死在破草席上！

他的花草画，用笔用墨甚至用纸皆有过人之处，人称其“画工无笔墨”，鬼斧神工。他的水墨葡萄，藤用中锋，率意为之，转折流畅，顿挫有力，形如龙蛇疾走；泼墨写叶，浓淡互映；葡萄用深墨点厚厚点染，舍其形，求其意，画中有我而无我，堪称神品。藤蔓之飘零，叶丛之野逸，果实之憨圆，既有脱俗之潇洒，又有弃世之落寞，如其名作《墨葡萄》。他的题款，切题而又不乏画外之音，可说是身世、性情之高度总结：“半生落魄已成翁，独立书斋啸晚风。笔底明珠无处卖，闲抛闲掷野藤中。”

扬州八怪中的金农，画葡萄有徐渭之风，题款亦好：“醉眠伎馆温和尚，水墨葡萄浊世夸。怪叶红藤等儿戏，俨然一领破袈裟。”

当代画家中，苏葆桢的葡萄画名重一时，无论水墨或彩色，注重体积感有前后层次，富有表现力，洋溢着一种新生活的欢欣之情。他画绿葡萄，用藤黄加花青再加二绿，调成淡黄绿色，笔尖上稍调一点曙红，一边一笔组成一颗葡萄，中间留白成为“亮点”。画紫葡萄以曙红加花青调成。他常在一幅画中，置一盘，盘里盘外堆置着绿葡萄、紫葡萄、墨葡萄，色彩互相衬托，十分生动可人。

葡萄又是酿酒的原料，在唐代的西域，已有很高妙的酿造葡萄酒的技术了。唐代的王翰曾有一首名诗《凉州曲》，诗云：“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在古人画葡萄的图幅中，在题写单款时，常会联系到酒，如“入酒芬芳”、“甘露云浆”、“琼浆玉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