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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2年12月19日,德国联邦物理技术研究所永久职位科学家、上虞人戴高良博士回到母校春晖中学。记者有幸与这位年轻的科学家相见,并聆听了他为春晖学子所作的学术报告。因为他要赶着回上海参加一个重要活动,记者只能与他同车前往,在路上对其作了简单的采访。戴高良回到德国后,我们又通过Email取得了联系,他为我发来邮件并打来电话,为我提供了比较详尽的资料,还一再客气地向我表示感谢。与他短短几天的交流中,我看到了一个科学家严谨的治学态度,朴素而高尚的人格魅力。

攀登科学的“金字塔”

———记虞籍青年科学家戴高良
见习记者刘金平


     

本以为此次来春晖中学讲学的德国永久职位科学家是一位德国人。然而,在春晖园见到的这位国际顶尖物理研究所——德国联邦物理技术研究所的永久职位科学家戴高良博士,却是地道的上虞人,还是高我一届的春晖校友。他的年轻尤其出乎我的意料。戴博士才31岁,很普通的一个青年,个子中等,精瘦微黑,戴一副眼镜,穿一身简朴的灰色西装,言谈举止间有农家孩子特有的淳朴。如果不是有人介绍,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该研究所迄今为止首位中国籍永久职位科学家,而且在国际工业计量技术研究领域颇具声名。

世界上第一台纳米长度比对仪的主力研制者

在2000年丹麦哥本哈根举行的欧洲精密工程和纳米技术年会上,戴高良作为纳米长度比对仪项目的主力参与和设计者之一,他所作的《纳米长度比对仪的温度测量和控制》的报告,引起了极大反响。

纳米长度比对仪的研制耗资2000万欧元,是德国联邦物理技术研究所最大的科研项目之一。其测量系统的机构设计及研究指标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该项目最大的工业实用意义在于可进行长度光栅尺的计量监测,决定着诸如机械加工设备、坐标测量机等的加工精度和性能。

而在两年前,戴高良还是国际工业计量技术领域中的无名小卒。尽管那时的他已经获得了清华大学工学博士学位。

戴高良来德国之前,恰逢德国联邦物理技术研究所的关键科研项目——纳米长度比对仪,因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迟迟未能上马。深知自己弟子的能力,戴高良的导师向这所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的研究所推荐了戴,不久,他便作为“德国特殊人才引进计划”(又称“绿卡工程”)首批引进的特殊人才,来到了德国,负责该项目的软件系统和控制系统。戴高良是第一位从国内大学毕业后直接到该研究所工作的科学家。那年,他26岁。

德国人并不相信他的才能,毕竟,他太年轻了。对素以干事谨慎著称的德国人而言,启用一个如此年轻的中国人来承担关键项目的重要研制课题是必须谨慎的。所以,一开始,研究所只与其签下三个月试用期的合约。德国人的不信任是自然的,但戴高良的心里却无法平静,他暗暗发誓:必须攻克这个项目,让德国人瞧瞧中国人的能力。

他开始埋头苦干,每天坐在实验室里,重复着枯燥而又充实的异国科研生活。饿了就咬一口方便面,累了稍作休息又开始了钻研。但是,纳米长度比对仪毕竟不同于别的项目,它是通过工作在真空中的高精度激光干涉仪对工业中常用的长度测试传感器或仪器进行测量来实现质量控制,其测量目标是在610毫米的测量范围内实现约4纳米(1纳米等于10-9米,相当于一根头发丝的75000分之一)的测量精度。要研制如此高精度的仪器,意味着戴高良必须为之付出更多更多。常常地,他实验室里的电灯总是通宵通宵地亮着,渐渐地,他整个儿地瘦了下去……

终于,凭着他在光学、电子、机械、计算机等领域的深厚功底,再加上他的良好悟性,在辛辛苦苦干了三个月之后,项目有了起色。大出意料的德国人立即对他刮目相看,把合约延长到了6个月,尔后又延长至2年。而2年后,这个被德国人称为“灾难”,此前在世界科学界尚是空白的纳米长度比对仪便成功进行首次测量。

梦想造一架飞机的男孩

1972年1月,戴高良出生在上虞谢塘镇戴家村一户普通人家,父母都是种田为生的农民,他的上面还有四个哥哥,一个姐姐。因为家境贫寒,从小他就要帮助父母做农活、干家务,割草、放鹅、看鸭、养猪等等,对童年的戴高良而言是每日必做的功课。小时候,每次放学回家,他总要听从父母安排去重复这些活儿,心里觉得特烦。于是,小小年纪便有了一种梦想:如果能设计一架飞机,能载着自己在天上飞,就不用受父母的管束,该有多好。可是,总不能没有控制和动力系统吧,那就用太阳能做电动机的能源,用它来控制飞机登陆。这个梦想一直伴随着他慢慢长大,直到现在他仍觉得他所搞的科研工作与那个梦想有关,尽管他现在从事的是另一个领域。

在戴高良的四方邻里看来,小时候的他就是一个爱动脑筋的孩子。帮大人割稻时,他觉得弯着腰又吃力又别扭,就想着研制一种机械来代替人工割稻。帮家里看鸭时,他又设计出一种很大的四边形的绳圈,把鸭子圈在里面,绳的一头攥在手中,另两头系在对岸的芦苇上。鸭子一逃,就用手拉一下,吓得鸭子逃也逃不掉于是,他就可以不误看书了。这样的事情对童年的戴高良来说真是太多了。

同学眼里的戴高良是一个比较老实的人,他的脑子很灵活,只是并不善于表达。其高三时的班主任潘守理也曾有这样的评价:他的思维是四,语言是一。当初,从禹丰乡中考入春晖中学时,戴高良并不是很出色,在班级里才排名第36位。幸运的是,在这里,他又遇到了许多好教师,良好的学习环境、优秀的教师加上他自已的刻苦努力,以及“学习要灵活,不要死用功”的正确的学习方法,使他的成绩突飞猛进,第一学期末就赶到了班级前8名。之后,他的成绩一直在年段或全县名列前茅,尤其是理科常常考满分。高中毕业时,他以全县第三、总分616分的高分考上了清华大学精密仪器机械学系。即便是现在,他仍然怀念自己的学生时代,怀念曾经给于他如父母般温暖和帮助的师长。他真诚地说,我最庆幸的是,在我的学生时代能遇到这么多优秀的教师,小学时的朱志良老师、初中时的郭红苗老师、高中三年的班主任老师李培明、郑一芳、潘守理等等,如果没有他们,或许就没有我的现在。 

此次回到母校春晖中学,戴高良感觉很亲切。他说,毕业13年后,今天是我第二次回到母校,春晖的变化真是太大了,我几乎都要不认识了,在这么好的环境中学习生活,我的小师弟师妹们真是太幸福了。在学术报告会上,戴高良又激动地说,春晖曾留下我青春的足迹,无论我走到那里,我永远是春晖的孩子,春晖永远是我精神的家园。

在春晖中学,很自然地有人问他,既然已经是德国永久职位科学家,为何在德国待了5年后仍然是中国籍,而不是德国籍。戴高良的回答让我至今记忆深刻,他说,加入德国籍不是没有可能,只是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我认为中国比德国有活力,合适的时候我还是要回到祖国,因为,这里才是我的家。

清华园里的实干家

带着儿时的梦想,戴高良来到了北京,来到了清华大学。5年本科、4年硕博连读,整整9年,美丽的清华园留下他青春的足迹。在这里,他收获了学业的成功,爱情的甜蜜,事业上锋芒初露。他曾是清华颇有名的实干家,大学二年级时,就参加了学校的课外科技活动,并通过了国家信息产业部高级程序员资格考试和水平考试。之后便一发而不可收,相继在清华文通公司、北京信息工程学院、通广北电公司、中科院软件所等10余家单位工作过,搞过关于软件、硬件、计算机和信息产业等许多工程。在这些大公司里,他担任主力设计师,一度攻克了许多的难题。在高等院校担任客座教师期间,他又以渊博的学识而受到大学生的欢迎,无论在什么地方戴高良都给同事或朋友留下很好的印象。当然,这种边学习边工作的生活不仅锻炼了他的各方面能力,充实了他的业余时间,还让他品尝到了自力的甜头。从此他不再需要向家里要钱,相反地,到了大五,他已经在给父母寄钱了。

大学时,他还独自一个人投身于图文数据库软件的开发,希望在Dos系统不变的情况下,再增加一个附加平台。从此走上产学研结合之路。那时,他在清华大学附近租了一间房子,每天上完课后就待在屋里搞研究。尽管在现在的戴高良看来,当初的项目是多么的普通且简单,但那个时候,他确实“为伊消得人憔悴”。这段经历最终让他悟出了一个道理:一个好汉三个帮,要做大事,必须有一个团队,有一个健全的班子,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干那不行。他说,这一点将让他终身受益无穷。比如他现在搞科研,就必须有这种合作精神。

因为他的学业优秀,更因为他的实干,戴高良在清华大学颇有“实干家”的声誉。他不仅赢得了他的同学、现在的夫人、江西姑娘徐敏的芳心。有一天,他还意外地接到清华大学的殷纯永教授的电话,虽然那时他其实并不认识戴,只是久闻戴的实干。他对戴高良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你很实干,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到我这里来攻读直博?戴高良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因为他知道殷教授是我国激光干涉计量技术领域的权威,能投身在他的门下,那是许多人修都修不来的。正如殷教授所期望的,4年直博,戴高良的实干精神和他的聪明才智得以充分发挥,他先后完成了数个课研项目,并获得了很大的成功。他的博士课题,高速铁路路轨平顺度测试仪、高清度旋光波片测量仪、双频激光纳米测量技术等已达到国际先进水平。

“中德合作框架协议”成立20多年来首位中国籍永久职位科学家

在德国中北平原,坐落着一个科学城,不伦瑞克,它毗邻著名的展览城汉诺威。虽然它只是一个只有25万居民的小城,但这里历史悠久,风景秀丽,科研机构和高等院校遍布,学术氛围相当浓厚。著名的德国联邦物理技术研究所就在这个城市。在计量技术领域,它是世界上最高水平的研究机构,和美国的国家标准技术研究院齐名。

戴高良就在这里从事科研工作。他已是该研究所的永久职位科学家,为中国和德国联邦物理技术研究所科学交流以来,即“中德合作框架协议”成立20多年来第一位中国籍永久职位科学家,享受资深科学家待遇。而他的夫人,他在“清华”时的9年同窗,“清华”博士、科学家徐敏也在同一研究所从事着同一领域的研究。

2002年,已受聘在国际纳米测量方面的一流公司——德国物理仪器公司工作了两年后,戴高良再一次接到德国联邦物理研究所向他发出的热情邀请。对研究所而言,戴才是该所又一重点科研项目——大范围扫描原子力显微镜纳米测量机的惟一人选。而且,研究所希望他能作为永久职位科学家长期留在那里。

而此时,戴高良已经在公司成功负责实施了4个重要科研项目,为公司开发了出了很多种高尖端产品,深受公司领导的器重和客户的好评。但既然已经在公司积累了许多在研究所学不到的东西,他觉得应该回到研究所去从事自己毕生的追求。同年三月,戴高良婉拒了公司对他的竭力挽留,放弃可观的年薪,重新回到研究所。

目前,戴高良是该研究所在纳米微结构测量仪器、设备开发上的主力。负责计量型扫描原子力显微镜Veritekt的继续开发和完善、纳米测量机等项目的研制,而这些科研项目都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Veritekt是世界上第一台研制完成的计量型扫描原子力显微镜,它的研制费用达数百万欧元。在刚刚完成的关于阶梯高度计量的国际比对中,该课题的水平位于领先地位。通过戴高良的介绍,我才知道,计量型扫描原子力显微镜是微观世界中精度最高的“尺子”,是进行纳米级微观结构分析、测量和质量监督的重要工具,它可以在75微米乘15微米乘15微米的体积内对小到几个纳米的微观结构进行成像和测量。其潜在的实用意义在于庞大的半导体工业、纳米材料、生物工程等。毫不夸张地说,它就是这些技术的“眼睛”,只有通过它,人类才能看到传统光学显微镜不能看到的微观结构。从去年起,戴高良又开始负责另一个更大也更困难的科研项目:大范围原子力显微镜纳米测量机。该系统的特点是大大扩大现有原子力显微镜的测量范围,从而能对微观结构进行更大范围的分析测量,可以说,它是一个跨接宏观和微观世界的桥梁,其应用意义又是非常巨大的。

面对已经取得的成就,这位年轻的科学家好像并不满足。他谦逊地说:30岁以前,是打基础的时期,我希望我的地基能打得稳稳妥妥,30岁以后,是垒砖的时期,我希望每一块砖都能打得扎扎实实。现在,还是垒砖的时候。他告诉我,他欣赏刘庸的一句话:知足知不足。他说,人有时候需要知足,但也要知不足,比如我,已经有了一个能在事业上给予我帮助的妻子,一个漂亮的宝宝,我已经很知足,但是我还需要不断地进取,不断地给自己目标,这样,我才能给自己奋斗的动力。

末了,戴高良说,纳米测量是这一世纪最重要也最具有生命力的技术,当计量进入纳米领域时,我们所感知的已是原子级的微观结构,纳米测量系统的设计需要多个领域的知识,需要良好的科学和工程素质。他比方说,如果我们用一个金字塔来描述一个测量系统,纳米测量技术就处在这个金字塔顶尖上。我的科研目标就是继续在微观纳米测量领域进行更高更深入的研究,继续攀登科学的“金字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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