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手霓裳

———访校友何彩妙

余福海

彩妙在四季青发了！好多同学在我面前提起何彩妙，一个苗条灵秀、嘴角老是挂着微笑的少女浮现在脑海。她是我的学生，七九年崧厦中学高中毕业参加高考名落孙山。那天早晨，她忧心忡忡噙着晶莹的泪珠向我求救，老师，今后的路怎么走？她生活在曹娥江边偏僻的乡村，父母捣弄土疙瘩，家里穷得叮当响，她好不容易读完高中，要想进高考补习班，难！我安慰她：“榜上无名，脚下有路，条条道路通罗马，你心灵手巧，奔向社会将来一定也能采摘到生活的甜果……”

一晃二十三度春秋，彩妙的路坎坎坷坷大步走。壬午暮夏，校庆前夕，我在彩妙的好友招芝陪同下冒着酷暑，乘汽车坐火车来到杭州四季青服装市场。一跨进四季青，仿佛融入了服装的海洋，那一个个五彩缤纷的服装摊位，就是千万朵浪花。招芝曾来看过彩妙便在前面引路，然而还是陷入了八卦阵，怎么也找不到彩妙的摊位。好在手机是向导，彩妙告诉我们：“问‘蓝天白云’，准行！”果然，一位俏丽的姑娘热情指引，“‘蓝天白云’是四季青的大姐大，生意红火人人夸。”

“蓝天白云”下，一片片时尚的女式夏装让人眼花缭乱。彩妙脸上绽开桃花，还是那么苗条俊美，嘴角还是挂着微笑，一见我们乐不可支，问寒嘘暖。我问她生意，她莞尔一笑，“马马虎虎，搞批发每天几万元营业额。”小小的摊位营业这么多？我心存疑虑。招芝抢着回答：“彩妙富得冒油，做人乐悠悠。光两个摊位出租一年就净到手四五十万，开个服装厂，自己缝制的时装自己卖，利润能不大？”“生意要好，服装要时尚。设计是关键，设计师设计出小样，我总亲自反复修改，先少量试销，待市场认可，便大批量生产。服装式样几天—个样，追逐时尚的脚步不能停。时尚而优质的服装，要买的人就多，有时好几个老板等着要货，近百个工人制作还来不及哩！”彩妙的话像拉开闸门的娥江水滔滔不绝。

“你也会服装设计？”我好奇。“不会也懂呵！开服装工厂，做服装生意，不懂服装设计，就会‘盲入骑瞎马，夜半临深池’。我们经营的是服装一条龙，老公亲手从柯桥轻纺市场采办面料，负责工厂，我负责服装设计经营成品服装，紧紧抓牢每个环节。”彩妙在甜蜜的叙述中也流露出一丝苦涩：“创业之路不平坦。高中毕业后，采过茶叶种过田，钩钩花边赚小钱。九十年代初东借西挪三千元起家，在四季青打天下。有人只知道和尚吃馒头，不知道和尚受戒，四季青的服装生意并不好做，竞争激烈风险大，加上办厂辛苦，每天清晨四点起床，忙得脚不踮地……”

午饭后，我在彩妙爱人吕信发的陪同下兴冲冲地踏看了就在四季青的彩妙制衣厂。工厂并不大，但五脏俱全，裁衣房、制衣车间、仓库、设计室、宿舍、食堂……厂房内充满生机，“达达达”缝纫机在欢唱，姑娘们巧手制霓裳，吊带裙、白云衫、露脐装争妍斗艳，一片阳光。我忍不住地发问，缘何兴旺？彩妙指着信发打趣道：“我老公的名字取得好，做生意诚信就能发！”引来大家捧腹大笑。这景这情，想想彩妙没能进大学同样体现出人生的价值，真让我心头激荡，我和着缝纫机欢唱的旋律，一首藏头诗脱口而出，“何处／彩云飞／妙手霓裳／美在四季青”。当大家明白题目就是“何彩妙美”时，制衣车间响起一片掌声……

（作者系崧厦中学现任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