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79岁的中科院院士、著名分子生物学家邹承鲁向媒体公布了一篇题为《清除浮躁之风,倡导科学道德的报告》。《报告》列举了中国科学界目前存在的“七类违规行为”。邹老告诉记者:所列举的这“七类违规行为”,都是有名有姓,有据可依的。我要把所有科学工作中的违规行为公布出来,希望能尽早警醒那些沉醉在“名”与“利”中的人。(见5月5日《文摘报》) 邹承鲁院士对科学界目前存在的违规行为的揭露,对一些科学工作者身上汹汹之“名利”思想的鞭答,可谓一针见血。揭露里,记录了一位有良心的科学家的呐喊;鞭笞中,更包孕着一位有责任感的科学家的期盼。 自然,我们毋须忌讳“名利”,对那些兢兢业业、默默无闻,为科学事业作出贡献的科学工作者,我们不仅要显其名,更要给其利,以此来不断激发他们从事科学工作的积极性和创造性。“学界泰斗”钱学森,“水稻之父”袁隆平,受到党和国家的嘉奖,不就是最好的明证么?然而,对科学工作者自身而言,则万万不能唯“名利”是求,过分地看重“名利”,更不能将“名利”作为交换工作的条件。否则,迷恋于“名利”,沉醉于“名利”,陷在“名利”丛中而不能自拔,那么意味着的是,自此以后其再也不可能聚精会神于科学工作,其所从事的科学工作必停滞不前矣。个别的,则更会因“名利”熏心而走向科学的反面,以致沦为人民的罪人。落入这般窘境而去,难道仅仅是其个人的悲哀与不幸么?其实,无论是钱学森还是袁隆平,他们何曾主动向组织上讨过“名”要过“利”抑或违规替自己谋取过“名利”呢?没有的。 世界上距离哥德巴赫猜想这颗璀璨明珠最近的陈景润,他的一生,便是屏弃物质享受而呕心沥血地在艰辛的科学道路上跋涉的一生。陈景润成为科学的代名词,不就是因为他远离“名利”,始终守护着自己的精神家园么?淡泊明志,“不求名达,但求事功”,对科学工作者而言,须臾不可或缺。著名数学家齐民友曾说,数学只有一个水平,即国际水平,要超越前人,正如奥运会比赛,须有平日练就的实力。但数学远离经济,“乐道”必须“安贫”。 科学事业是一项极其神圣的事业,科学工作来不得半点虚伪和骄傲,更来不得丝毫浮躁。钱钟书先生说过,真正做学问的人,是住在荒江野村里的那些寂寞君子。意谓科学工作者必须抛开私心杂念,将这个充满诱惑的世界关在窗外,让自己的灵魂保持宁静,宁静得如同一池秋水,对阅读人生、体味人生、享受人生,自有独特的看察,“名利”二字、身外之物,轻如鸿毛。他们能够直面高处不胜寒的淡然,把生命投入到科学事业,把生活的清贫化入精神的愉快之中。记得巴金在回答记者采访时说过这样一番耐人寻味的话:“写作是一种欲望的倾述,一种幸福感的满足。写作是一种信念,也是一项事业,所以写作是不会孤独的。但,只有甘于孤独寂寞的人才能写作。”我们是否可以这样说呢?只有突出“名利”重围的人,只有“甘于孤独寂寞”而拒绝了浮躁的人,才能从事科学工作,才能攀登科学高峰。 是啊,只有热爱自己所从事的科学工作,以坚毅执着的品格作为坚强后盾,实现从“有我之境”到“无我之境”的跨越,我们的科学工作者才能披荆斩棘,揭开科学领域的层层帷幕,登堂入室,打开迷宫。“书痴者文必工,艺痴者技必良”,乃此之谓也。昆虫学家洪式闾住在杭州十几年,竟没有游过西湖,只因为世界上有了痴迷于事业的人,才有造福人的事业,才有灿烂的文明史。 人人都津津乐道于科学之美。科学美,那是一种深奥的美、理性的美,美在事物的内在和谐,美在宇宙的严格秩序。科学美是科学家在探究客观世界的过程中发现出来的,它蕴藏着人类认识自然和改造自然的力量。然而,科学美的创造首先依赖于科学工作者人格美的创造。科学工作者一旦被“名利”所包围,沉溺其中,缺失人格美,则何以创造科学美?从这个意义上说,科学美与人格美的和谐统一,是不是对科学工作者及其所从事的科学工作之“双赢”要求呢? 突出“名利”重围,天地无限宽广。愿我们广大科学工作者都来关注这个问题,坚持做到自重自省自警自励,勇于闭门思过,善于见贤思齐。如此,则国家幸甚,事业幸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