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郑志勋)赵合轩老师为人和气，说起话来似越调轻声慢语婉转动听。走在大街上，我们或许不太会认识到这位８０岁的平凡老人曾经会是嵊州教育界一位声望卓著的前辈，曾经在她的影响下，她的膝下会有１２位子女后代薪火传承做着教书育人的事业。 ４月１７日晚春雨淅沥，我往市区咸昌弄拜望赵老师。老人面容清秀，精神矍铄，态度十分柔和，言谈极是儒雅，见到她时产生的一种亲和力，使我顿时浮现出儿时那些慈祥和蔼的小学老师形象。 赵合轩老师１９４１年毕业于著名的省立锦堂师范，曾与当今江南笛王赵松庭、省作协副主席薛家柱等同窗共读，授业老师郭人全乃是中国著名的乡村师范教育家。六十多年前，由郭先生出任校长的锦堂师范曾是战时师范学校的一面旗帜。 时隔半个多世纪，赵合轩说起她的锦师校长来不禁情生敬仰：锦堂师范原来设在慈溪海边农村，在当年的抗日烽火中，郭先生率领流亡学生，冒着日军迂回包围之险，在崇山峻岭间奔走，迁徒流离于东阳、磐安、缙云一带。在师生粮食即将断绝情况下，郭师毅然回村将自己祖上住房典押，得款解决随校师生的生活问题。在流亡途中备尝艰险，多遭危难，他始终与师生一起共渡难关，不计个人得失和生命安危矢志培育乡村教师，受郭师这种精神指引，赵合轩从那时起就立志献身教育培育桃李芬芳。她说：“郭校长刚正不阿，治学严谨，以身作则，谆谆教诲，诚挚育人的精神，实为后人之楷模。郭校长对我的教育与关怀对我一生的成长起着很大作用。” 在长达三十九年半的教师生涯中，赵老师做过二十八年校长，她算得上是嵊州做校长时间最长的一个。锦水小学是嵊州有名的百年老校，赵老师在剡溪源头长乐镇那所青山秀水为伴的乡村学校里做了十多年校长，她的名字在当地家喻户晓。《长乐镇志》记述“锦水小学”一栏中曾专门介绍：“在历任校长中，赵合轩１０多年如一日，以校为家，严谨治校，深受好评。”这一春秋笔法的记述后面，我们完全可以用一部感人的电视剧展现一个乡村教师的红烛人生。 赵老师至今还琅琅唱得出锦水小学的那首校歌：“锦水屏瞻太白峰，剡溪渊源忆古风，桃李千行人物会同，切磋琢磨家国梁栋……”但她已记不清她教出了多少学生，已记不清走过多少次山路去家访，记不清多少个青灯黄卷夜批作业的呕心沥血。 赵老师告诉我们，解放初期那阵子做教师生活十分清苦，月工资最低时为６０斤玉米，最高时１００斤稻谷，但只要有饭吃，我就不离开教师这个职业，最苦最累都热爱做乡村教师，最苦最累都一定要做好教师。几十年中，只要组织需要，无论山村城镇，赵老师总是乐在其中。在四明山腹地西白山下最穷苦的山村里教书时，那里的孩子有读不起书的，赵老师总是自己拿钱垫付，有穿不暖衣光着脚的，赵老师就将自家孩子穿的给学生们穿上，回忆起当年往事，赵老师最感欣慰的是她教过一辈子的学生中没有一个流生。 赵老师治教严谨，她说教师最关键的是热爱学生，对学生不能硬压，要循循善诱，教书是为了育人，自己品德第一，教出来的学生也要品德第一，要让学生明确学习目的，长大为国为人民服务。学生有错有缺点时要和他们讲道理。 一生事教的赵合轩老师是嵊州市三届人大代表，获得的先进荣誉不计其数。１９７９年她从嵊州绿溪中学校长岗位上退休后来虞，她的老伴是曹娥江畔德高望重的茶界吴觉农先生传人刘祖香，从１９４３年两人结发同好，赵老师在参加工作的近４０年中，真正和刘祖香一起共同的生活只有两年，为心爱的乡村教育，也为拉扯６个孩子的长大，赵老师一直默默支持着一生事茶的刘祖香辗转国内外。 在今天，赵合轩的６个孩子中有３个全家教书，老大刘育杭在新昌大聚市中学做美术教师，丈夫教音乐，老四刘成平在绍兴塔山小学教书，丈夫担任绍兴市财税干校的领导，老五刘均平和丈夫在嵊州绿溪小学中学任教，老三刘育平作为我市著名的摄影家，担任着老年大学和６所中小学的校外特聘教师。青蓝相继，赵老师的外甥辈中又有４位做着太阳底下最崇高的事业。 传道，授业，解惑，赵老师以她一生对教师的挚爱，潜化照亮了她的孩子们。这些从教人员中有４名是校长，２名是校教导主任，不少是高级教师。他们的事业成就有不少在绍兴市内亮丽出彩。１９９２年，绍兴市人民政府向她颁发了“教师之家”匾额。 市委书记姚作汀曾敬重地对刘祖香老说过：“你们是真正的科教之家。” 赵合轩老师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她曾专门写出一幅“五必示儿”条幅，叫刘育平拍成照片后寄给子女，其内容为“理必求真，事必求是，行必踏实，言必守信，财必清廉。”赵老师总是反复对她的孩子们说：“一个有志者，必须奋斗一生，学习一定要无私，忘我，要讲奉献；要热爱教育事业，要敢于进步，做一个有益于社会的人。” 虽然远离了弦歌阵阵，远离了书声琅琅，赵合轩心中依然满是乡村孩子童年的歌谣。说起那些已山花一样烂漫绽放在全国各地的乡村学生，赵老师脸上有一种溢出来的幸福笑容：“我还记得有一个孩子毕业后去当兵，已记不清叫什么名字，临上车时候又突然想起跑回村校来看我，说是与我这个老师告别，送他到校门口，看着他英姿飒爽的背影，那是最令人感动的高兴。”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那样一种情景，或许就是这个八十高龄的乡村教师心中最甜蜜的回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