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 舜 文 化 *** ※ 05月16日—31日要目 ※ ◎ 前期回顾◎ 曹娥庙感怀 (2001年5月30日) 走近平屋 (2001年5月30日) 回“家” (2001年5月30日) 青瓷的故乡 (2001年5月30日) 梦里依稀蝶飞舞 (2001年5月30日) 诗情化的上虞 (2001年5月28日) 《孝女曹娥碑》碑阴八字作者小考 (2001年5月23日) 最忆是锅巴 (2001年5月23日) 九十九人应考 九十五人上线 (2001年5月21日) 用镜头记录快乐的生活 (2001年5月19日) 风景里朴素的主人 (2001年5月16日) 二 胡 (2001年5月16日) 下乡记 (2001年5月16日) 曹娥庙感怀 傅通先 阳春三月,莺争暖枝柳逐风,二十多位知名作家到达春意渐浓的上虞采风。 虞山舜水不乏好去处:访桃李芬芳的春晖中学,可以寻觅众多名师的育英足迹;攀一代名相谢安隐居过的东山,可以重温一段“东山再起”的千古史事;登新辟的胜景卧龙山,可以体味上虞领导和人民精心美化乡土的一片赤诚。 但是,“江南第一庙”那流传了数十代的曹娥冒死寻父的感人故事,那积淀着近两千年的深厚文化内涵,对作家们更具吸引力,故而选取它为第一个采风点。 故事早已家喻户晓:东汉时上虞曹家堡一位垂髻弱女曹娥,14岁那年父亲落水失踪,少女沿江号哭十七日无觅,奋不顾身投江寻父,五日后背负父尸浮出水面,以生命的代价谱写了一曲孝义赞歌。时人为了表彰她的德行,改江名为曹娥江,并建庙立碑,代代祭祀。 曹娥庙坐西朝东,依山面江,占地6000平方米,分布在三条轴线上的十八九处建筑物,布局严谨而又错落有致地组成了这座声誉日隆的庙宇。庙内拥有的宋碑、雕刻、壁画、楹联艺术,号称“四绝”,早已饮誉海内外。但最让我动心的,除了镇庙之宝宋碑,就数后殿22扇门上的唐宋诗意花板木雕。 宋碑亦名曹娥碑,为王安石婿蔡卞所书,其行楷体遒劲酣畅,神采飞扬,为宋代行楷体书法的典范。历代多有称颂,无需赘述。 主人特别推荐的后殿花板木雕,实在是令人拍案叫绝的艺术珍品。你看,李白《赠汪伦》诗意浮雕,诗人神情凝重,乘舟欲行。汪伦在岸上挥手放歌,送别挚友。空中白鹤结伴双飞,反衬惜别之苦。更兼山川、屋宇、花树、宝塔巧妙营构,把一种依恋难舍、友情难割的氛围烘托得淋漓尽致,尺幅虽小,而意境无限。 在杜牧的《清明》诗意图中,作者以春花盛开体现“清明时节”,以溪水潺湲表明“雨纷纷”。宾客问路、牧童遥指、酒娘顾盼、酒保殷勤,一一刻画得传神尽意,形体笑貌栩栩如生,展示出雕刻艺人高超的技艺和对唐诗感受的准确把握。显然,一种感受所萌生的感情也许是肤浅的,而从这种感情中提炼出来的艺术往往是辉煌的。 我和好几位作家在殿门前徘徊良久,反复观赏,愈看愈爱,不愿离去。一位摄影家见我如此痴迷,特意帮我一一拍下这些弥足珍贵的艺术佳作,慷慨相赠。 当然,曹娥庙最感人的还数它闪射出来的人伦之光。古往今来,它牵动过多少蟒袍玉带,迎来过多少文人墨客,感动过多少平民百姓,已经无从稽考,但是,庙内的帝王封匾、文士题咏、名家勒石、乡贤雕塑等一干传存,却清楚而浓烈地显现出华夏子孙安身立命的共同基石——孝义,是多么受人尊从和代代承传。 孝作为传统美德,曾为中华民族教化出了无数孝男孝女。晋萧广济著有《孝子传》十五卷,南朝郑缉之录有《孝子传》十卷,《隋书》载有《孝子传赞》三卷。尽管历代文人史家记下了如此多的孝子贤孙,但对于中华泱泱五千年涌现的数以千万计的孝男孝女而言,所记叙传世的也不过沧海一滴而已。 浙江作为文物礼仪之邦,孝义之人更是层出不穷。《晋书·孝友传》所录孝子十四人中,浙江独占五人:萧山夏方,东阳许孜,吴兴吴逵,湖州王谈,富阳孙晷。他们与曹娥一样以至孝闻名。我虽然并不主张要像曹娥那样以死尽孝,也不赞成像王谈那样亲刃杀父仇人,但是,他们那种敬慈报恩的孝义精神,在以德治国的今天,仍有必要倡导。 如今,像隋炀帝杨广、后梁郢王朱友王圭那样弑父篡位的暴行,像卫室公、魏文帝那样烝淫庶母的丑恶,已经罕见。但是,不尽赡养之责、虐待父母的不孝子孙,却大有人在。 报刊屡载:子女饫甘厌肥、羽觞醉月,却任父母朝不保夕、食不果腹;子女居高楼华屋、锦绣玉砌,却让父母长住破屋陋室、漏雨进风;子女西装革履、衣着华贵,却令父母衣不蔽体、难支风寒。凡此种种,令人切齿生恨。“哀哀父母,生我劬劳”,鞠拊之恩,万报难尽。俗传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禽畜尚能知恩图报,人类岂可禽畜不如? 瞻仰曹娥庙,无异于上了一堂人伦道德的教育课。我和几位作家都在睹物寻思,或许他们也如我一样在扪心自问:“事父母可曾尽心竭力?”“为人子能否悦亲有道?” 作家叶文玲、薛家柱都对我说:“你是孝子,最有资格写曹娥庙了。”其实,我大学毕业三十余年,除了每月给老母寄去一笔生活费,或者仿效古人“陟岵望父”、“思家宵立”之外,侍奉在父母膝前的时日屈指可数,何曾为双亲分担劳忧。面对节孝曹娥,实在“惭愧须眉七尺躯”。 从上虞返杭,转眼到了新世纪第一个母亲节。我铭记曹娥孝行,一早给老母电话请安,旋即去拜望九旬岳母,奉上月规钱500元。然后铺纸捉笔,写成此文,以不辱诸君使命。
(作者系原浙江日报副总编、浙江省作协副主席) (返回到本期要目) 走近平屋 白虹 说过多少次了,要去白马湖,那个在曹娥江畔、象山脚下的小小的湖泊。或许是因为喜爱读夏丏尊先生的“平屋杂文”,抑或是朱自清先生那文笔优美的散文使人难以忘怀,或者是丰子恺先生拙朴隽永的漫画留下的韵味……那与白马湖相关的整个文化群落以其各自独特的人格和艺术的魅力给这块土地涂抹上的文化的灵光,深深地吸引着我。 倘若能像当年朱自清先生那样,沿着那“小秋千架似的路牌”,踏着那条“狭狭的煤屑路”,听着“那黑黑的细小颗粒,脚踏上去便发出一种磨擦的噪音”,走过那道“小小的黑色的”“由这边慢慢地隆起,到那边又慢慢地低下去”的木桥,走近白马湖,走近白马湖畔的春晖中学,走近春晖中学后面那座座平屋,一定别有一番滋味。 白马湖真的很美。那种毫不张扬的、静如处子的、质朴自然的模样,让久居闹市的心刹那间就平静下来。淡淡的湖水,静静的湖面,水草幽幽地绿着,柳枝轻轻地摇着,河埠的青石板稳稳地立着。天上飘过的云朵、岸边亻宁立的屋舍、葱葱郁郁的树木——清晰地映在水面上,犹如一幅幅画在玻璃上的水粉画,清纯得很。有人形容白马湖是个清纯的村姑,挺准确。而那个晋代姓周的官员一定是抵挡不住这村野美色的诱惑,竟然骑着白马入湖而仙去,倒是给此湖留下了一个如此好听的名字——白马湖。 不过,我倒觉得那湖畔的象山像一条有力的臂膀,那白马湖则是这臂膀轻揽着的一弯明月,而湖畔的那所声名远播的春晖中学则是月畔一颗闪烁的星子了。 在一派广袤的田畴之中、在宁静秀丽的湖畔建立的春晖中学, 是著名教育家经亨颐先生的大手笔,出手不凡的学校像一块磁石,吸引了中国文化史上众多的大家硕彦前来任教,名师荟萃更使春晖星光灿烂。80多年过去了,昔日名师已陆续驾鹤西去,惟有当年他们曾经居住过的平屋,依然静静地伫立在湖畔,岁月风尘掩映不住的光辉熠熠照人。 晚晴山房是弘一法师李叔同的居处。平房建在山坡上,登上一二十级台阶便到了门口。屋名是大师自己取的,简陋的陈设、破旧的衣物、粗茶淡饭、淡泊的生活,潜心于佛经书画之中的大师觉得“破帐子好,粉破席子好,白菜好,萝卜好,咸苦的蔬菜好……”一代高僧苦行僧般的外表下掩藏着深遽的思索,看似冷静,心中却热血奔涌,平屋中平凡的日子被升华到另一个神圣的精神境界。 大师信步走下台阶,小路一侧那所黑瓦白墙的小平屋里,住着他的弟子丰子恺先生。小屋名为“小杨柳屋”,据说是在春晖中学任教的丰子恺先生课余散步时,见湖畔的农民在种柳树,于是便讨了一棵种在小平屋的院角里,小平屋由此得了这个漂亮的名字。在这棵小杨柳树下,丰子恺先生暇思联翩、灵感如涌。他的那些名闻遐迩的漫画《嫩柳图》、《茶馆图》……一幅一幅地诞生,那简炼、拙朴、妙趣横生、生活气息浓郁、韵味隽永的漫画作品,在我国漫画界独树一帜,至今仍有着蓬勃的生命力,感动着一代又一代读者。春天的日子,我看见小杨柳屋前的一棵桃树盛开着粉红色的花朵,生机蓬勃,仿佛先生轻快的笑容。 走过小杨柳屋,就到了夏丏尊先生的平屋了。夏先生是将这白马湖和春晖中学视作自己生命永久的驻地了,这平屋是他卖掉自己的祖宅后建成的。小屋子背倚着山坡,面临着湖水,带着水气的风从湖面上吹过来,好听的鸟鸣从屋后的山坡上滚落下来。在这朴实无华的平屋中,夏先生“穿着一件夏布长衫,教其书,写其文,不愿当官,更不想立名,只愿平淡终生”。推开平屋小小的后门,有一眼水井,井圈上已苔痕斑驳,井水却依然清亮。沿着山路向上,不远的缓坡上,长眠着夏先生和夫人。先生是在上海逝世的,却回到白马湖畔来安息,他离不开这湖、这学校、这平屋。此刻,平屋就在他们的眼前。仿佛是早晨起来,上山散步片刻,看看这满山的新绿和火红的杜鹃,看看湖上的涟漪,听听春晖中学校园里传来的学子们的诵读声……然后他缓步下山,去伏案写他的杂文或者教案,呆会儿他还要去上课呢! 先生去上课时走过一座座平屋,平屋里走出和他一样挟着教案的老师:朱自清、朱光潜、丰子恺……春晖的讲台上,有过许多智慧的身影:蔡元培、张闻天、叶圣陶、俞平伯、柳亚子……那是春晖学子们的幸运。 先生下课回到平屋,一座座小平屋里映出了淡淡的灯光。弘一法师挥笔泼墨,抒写情怀;丰子恺先生小屋的墙上“排满了那小眼睛似的漫画稿,微风穿过它们时,几乎可以听出飒飒的声音”;夏先生那十分雅洁的屋中,灯光映着盆栽中疏疏的竹子和亭亭的棕竹,如诗如画。先生们或聚集在一起,谈诗说文,那真是“谈笑有鸿儒”。多少优美的诗文书画就在小平屋的灯光下写就博学睿智的白马湖文学流派、白马湖春天画这一枝枝中国文学史上的奇葩在湖畔盛开,这不能不说是白马湖的幸运了。 中国有句古话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说真话,白马湖虽美,但像白马湖这样的风景不知有多多少少;春晖中学虽好,像这样水平的中学也不在少数。然而,别的美丽的湖畔没有平屋,别的中学的讲台上没有站过这样多的名家,别的平屋里没有白马湖文学流派……这就是何以这小小的白马湖,竟能如此令人神往的缘由了!
(作者系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幽默大师》主编) (返回到本期要目) 回“家” 王定珠 有人问我“你是上虞人吗?”我答:算是吧。 其实充其量我也只能算是半个上虞人,我的祖籍在上虞,但到今天为止我还不知道上虞在绍兴的哪一个方位。 随浙江日报社的散文笔会来到了上虞我的“家”,才发现,原来我的故乡是如此地秀美,这是一个可以让人居住得非常安怡而且可以让人感觉不到世上纷争的“世外桃园”,随即我就发现,我是那样地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爱上了上虞,我把这称作“血缘”。 一到上虞就有人问“谁是王定珠?”因为在上虞与我有着差不多名字的还有几位,来者问我与他们是否是亲戚,我答不上来。然后有人问我“你是上虞什么地方的人?”我这半个上虞人才感到从来没有的尴尬。因为,每次父亲说我是上虞人时,我都从来都没有认真听过。我只知道老家已经没有了亲人。然而父亲也已离我去了,我还能问谁,我是上虞什么地方的人呢? 避开人群,我往家里打电话,希望母亲还知道我们的老家在上虞的什么地方,母亲说她也不记得了,只知道是过去吃玉米糊很穷的地方,好像有个“崧”字。根据线索我才知识自己是上虞崧厦人,的确有可能与那几个“王定……”有着一定的联系,只是因为太久都没有回过老家,也不知道老家还有什么与我有着血缘联系的人罢了。 因为有了对这份亲情的臆想,上虞在我的眼中变得格外地美丽和亲切。孝女曹娥的故事深深地打动了我。这是一个朴素而又平淡的叙述,讲得是一个叫曹娥的女孩为了寻找遇难的父亲,最后跳江的动人故事,讲的是一份人性的美和善,我想这可能就是上虞的象征,象征这个城市有着非常的纯朴和善良,有着我们都已经被城市繁华磨石厉无存的心灵的纯洁和坦荡。曹娥江的水不会因为我们的来临而停止流动。曹娥江也不会因为我们的到来改变她的朴素和秀美。 我已经爱上了这个城市,没有太多的景点,没有太多的繁华,有的只是静静的美丽,端庄而婉约。 我已经爱上了这个城市没有喧嚣没有浮躁有的只是静静的美丽轻言软语温馨飘香。 我已经爱上了这个城市,我想最多的原因是我找到了“家”的感觉,不需要太多的修饰和伪装,和着城市的朴素和稳健,做一个平凡而平淡的人。我们的内心也许渴求的就是这样一份朴素的东西——回家。在家中我们可以尽情地表露自己,大声地说话、大声地欢笑、愤愤地抱怨……不需要任何的假面,真实而又平静。
(返回到本期要目) 青瓷的故乡 蔡琴 从东汉中晚期浙江上虞成功地烧制出成熟青瓷开始,“自古陶重青品”,青瓷的生产几乎贯穿了中国古代陶瓷生产的整个历史。青瓷何以对古人有这般的吸引力?来到上虞的小仙坛东汉古窑遗址,你会发现,长满草皮的山谷和残存的清澈透亮的水面对人的感染与青瓷有多么相似,青瓷不就是大自然中的绿色与人类心中最美好的希望相交织、相交融的媒介吗?把小仙坛东汉古窑遗址出土的瓷片放置在显微镜下,青釉给人一种什么感觉呢?出现在心扉的总会是旷远的丛林和阳光下一望无际的湖水,往前走,林子越来越近,道路越来越隐蔽,周围一片绿色,凉凉的风里有艾草的香味…… 青瓷由于制作成本低,并在审美方面有如此重要的功能,所以,很快,以曹娥江中游地区窑场为主体的越窑因此成为先进青瓷制造技术辐射性传播的源泉。 如果说青瓷的釉色由于因袭了自然的某种秉性而具有永恒的魅力,那么,青瓷千姿万态的造型则鲜活地凸现着那些个遥远的时代。你看,魏晋青瓷博山炉。古代盛传海上有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博山炉便是根据这一传说设计的。使用时,香料燃于炉中,烟气从盖上的镂孔冒出,既可以消除居室内的恶秽之味,又可以凭借袅袅上升的香烟,虚化暗淡悲惨、压抑沉闷的现实,获得精神上的慰藉。南朝人谢惠连在《雪赋》中写道:“燎熏炉炳明烛,酌桂酒兮扬清曲。”生活中充满了不解、恐惧、无助、渴望和焦虑,可又不愿意放弃,这就是那个时代的缩影。 三国至唐,青瓷的烧造中心仍在曹娥江中游地区,这一带发现的窑址达一百四十余处。社会安定,农业发展,青瓷用于生活的方方面面。唐代有一种叫“瓯”的越窑茶具,造型按唐代陆羽《茶经》所说:“口唇不卷,底卷而浅,受半升以下”,就是玉壁底碗。郑谷说“茶助越瓯深”、韩握说“越瓯犀液发茶香”、《茶经》云:“碗,越州上,鼎州次,婺州次,岳州次,寿州、洪州次。或以邢州处越州上,殊为不然。若邢瓷类银,越瓷类玉,邢不如玉,一也。若邢瓷类雪,则越瓷类冰,邢不如越,二也。邢瓷白而茶色丹,越瓷青而茶色绿,邢不如越,三也。”使用的时候,在一组“瓯”内盛上不等量的茶水,用筷子敲击,便能奏出清脆悦耳的乐曲,加上茶叶在水中散发出来的香气,视觉与听觉、嗅觉交错起来,出现了让人迷醉的另一番景象,将世界浮现出妙不可言的意境。 在中国陶瓷漫漫的发展的历程中,每个朝代、每个窑口都呈现出各自独特的面貌。但是,源于上虞的青瓷一直深得统治者的青睐,不惜工本,追求青瓷的及至。五代后周皇帝柴荣在位时,主管烧造瓷器的大臣向他询问拟烧瓷器的颜色,柴荣挥笔批道:“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遗憾的是,由于柴荣在位时间短和其他一些原因,这“雨过天青”除了给人无边无际想象以外,没有留下半点儿实质性的东西。但是,柴荣的审美倾向在他身后的两宋皇帝那儿得到了继承和光大。 北宋晚期出现的灰胎厚釉的汝窑青瓷,南宋人将其釉色比作“天青”或“天晴”,经研究,汝窑实际上就是北宋官窑。北宋官窑在烧造时不惜工本,青釉“莹厚如堆脂”,比之于柴荣,有一种温润如玉的视觉效果。北宋灭亡后,南迁的宋朝统治者并没有忘记“袭故京遗制置窑”来继续烧造这类碧玉般的瓷器。 唐以后,上虞青瓷的地位逐渐被上林湖青瓷取代。宋元时期,越窑青瓷的地位又被南宋官窑青瓷和龙泉窑青瓷取代。明代以后,景德镇迅速成为全国的制瓷中心,青花瓷器有了很大发展,一些名贵瓷也相继出现,青瓷渐渐衰落了。但是,只要提起青瓷,人们就会想到上虞——青瓷的故乡。
(返回到本期要目) 梦里依稀蝶飞舞 苏向国 赏蝶该选一个阳光明媚、百花流芳的日子,怀揣一份好心情,去处最好是上虞。 上虞是祝英台的故里。一千六百多年前,一代情女英台为了追寻美好的爱情而于梁山伯墓前化蝶而飞,悲情故事至今撼天动地。 但是,我与几位文友落脚上虞百官时,虽是桃花斗妍、重柳吐翠的季节,不巧夜里落起了沥沥小雨。夜深无事,独凭窗边听雨,忽忆起年少时在乡场上观看越剧影片《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往事,不想今日竟来到了小九妹的故乡,而我快临不惑之龄了。影片结束时,山伯与英台双双化蝶而飞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想庄子不也如此吗?《庄子·齐物论》中记载“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觉,则蘧蘧然周也。”今人梦蝶时,倘若再配以小提琴协奏曲《梁祝》,岂不更加妙哉! 晨起,我谢绝朋友陪同,执意独自寻访英台故里,以了却少年时的夙愿,亲眼看看梁祝故事里的祝家庄、凤凰山、清水塘、观音堂和草桥,以及十八里相送的长亭。 出百官,往东丰惠方向,经路人指点,我朝西湖乡的祝家庄走去。尽管此庄至今未得到确认,但我却挚信此庄便是情女英台的故里了。 雾气极浓,天落些丝雨。那雨随了兴致,落得缠绵;而我哩,却因了这三月的春雨和寻访的激情而兴趣盎然。我久居都市,又经历如今变革年代,深知都市难容古典爱情,但都市的人们都有共同的渴望,渴望英台与山伯对爱情的那份真感情。 一路少有行人,缘于雨便看不见翩翩飞舞的蝴蝶。然而,花儿竞相绽放,岭上的杜鹃花和迎春花,路旁的油菜花、豌豆花、蚕豆花开满一地。那蚕豆花或白,或淡紫,或深紫,活脱脱的像一只只美丽的蝴蝶,妩媚了一路的风景。我惊讶自己在蝶群包围丛中了,难道一代情女英台的故里,乡野植物竟也是如此动情之物? 循着岭下公路寻访,边走边问,边走边看,却觅不见草桥、长亭、清水塘的影子。问一老妪,祝家庄何在?老妪笑指前方,问我莫非在寻九妹的住处吧。 走近祝家庄村口,忽见岭下有一大片桃林,红艳艳的桃花映红了半个山岭。我问村妇此山何名?村妇笑答谓凤台山,一字之差,大概就是凤凰山吧。遥想当年英台去钱塘求学前定常在桃林嬉戏。可旧时明月在,难以照古人了。 在村中小店,我遇见一位71岁的祝氏后人祝德富老人。老人粗通文墨,世居于此,还热心梁祝故事研究。我不禁窃喜,算是找对人了。老人介绍,祝家庄村名已久,解放前后数易其名,现叫蔡岙村,但老辈人仍习惯称之为祝家庄。老人取出手抄的梁祝故事,内有记载最早出现梁祝故事的是梁元帝时的《金楼子》一书,后宋人张津在《乾道四明图经》和宋人李茂诚碑记中均对梁祝故事有记录,更有当地史书为证,晋时确有梁山伯其人。 祝德富老人口述的梁祝故事早已广为流传,情女英台在山伯墓前临冢哀恸,地裂入墓,后双双化蝶而飞,今日听来仍为之动容。封建社会戒律很多,弱女人怎敌世俗围攻,美满幸福姻缘又有几人?但英台敢爱敢恨,虽终是一场悲情故事,却也造就了中国一位千年情女美名。 辞别祝德富老人,我沿着山下小村转悠,努力寻找着梁祝故事里的遗迹。这时,充溢在思绪中的尽是梁祝千年前演绎的故事。恨梁山伯性呆,恨祝老爷的蛮横,恨马文才的可恶,害得九妹殉情而死,只能化为蝴蝶与山伯相会了。 出了祝家庄,沿来路折回,春雨依旧氵蒙氵蒙。想当初,十八里相送伤心泪,楼台相会梦几会。有情人难成眷侣,此乃人生第一伤悲。但千百年来,红尘之中的人呀,人生相伴有诸多无奈,多少人只有为爱心碎。我此行祝家庄,到底在寻觅什么?一千六百多年了,那个年代的人和事早已化作尘土,我今日又能寻到什么? 蝴蝶飞呀飞,但愿世间情人能相会……
(返回到本期要目) 诗情化的上虞 《浙江日报》钱塘江副刊专版推介上虞人文风情 昨日,《浙江日报》钱塘江副刊整版推出上虞白马湖散文笔会专版,省内著名作家用诗情化的语言向广大读者推介上虞独有的人文风情和旅游资源,这是从文化层面上对上虞的一次全新展示。 今年3月下旬,省作协春季笔会在上虞召开,省作协主席叶文玲等30余位著名作家 应邀到会。作家们在上虞用心灵感受了另一番散发着虞舜文化气息的田园风光。他们寻觅白马湖畔昔日的辉煌,登东山,观曹娥庙,在梁祝的故乡寻访凄美的爱情故事,从青瓷的古朴典雅中感受上虞古人的智慧与勤劳,上虞的山山水水和人文风情给作家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原浙江日报副总编、省作协副主席傅通先,省作协副主席、杭州市作协主席、著名作家薛家柱,青年散文家苏向国、陈荣力、蔡琴等饱蘸浓墨写就了《曹娥庙感怀》、《桃李芳菲》、《梦里依稀蝶飞舞》、《平屋的月色》、《青瓷的故乡》等散文,透过这些诗一般美丽而富有韵味的文字,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方富有生命力和厚重感的人文故地,上虞的美渗透其中。 《浙江日报》以散文专版形式专门推介上虞人文风情对我市尚属首次。
(返回到本期要目) 《孝女曹娥碑》碑阴八字作者小考 景迪云 在中国书法史上,浙江和浙江人作出的成就是十分巨大的。天下第一行书《兰亭集序》就是王羲之在山水清秀的绍兴兰亭写成的。古代楷书六种经典书体,浙江人创造的占了三种:即虞世南的虞体、褚遂良的褚体和赵孟頫的赵体。他们是浙江书法星空中几颗最耀眼的巨星,围绕着他们的是一片灿烂的星群:王献之、智永、贺知章、徐浩、高闲、陆游、范成大、柯九思、杨维桢、吴镇、徐渭、倪元璐、陈洪绶、查昇 、赵之谦、徐三庚、吴昌硕、徐生翁、沈曾植、马一浮、沙孟海……据我的不完全统计,总数当在500位上下。他们是浙江书坛的宝贵财富,是浙江书坛的自豪,更是我们今天学习的榜样。 他们当然值得被不断地、连篇累牍地研究和传诵。但今天,我只想回望一下浙江书坛的源头,说一说浙江书坛的第一人——那第一颗星辰究竟是谁。 《孝女曹娥碑》碑阴八字不是汉议郎蔡邕所书 自古及今,一般都认为《孝女曹娥碑》(以下简称曹碑)碑阴八字“黄绢幼妇,外孙齑臼”是汉议郎、陈留人蔡邕所书,这一说法由于小说《三国演义》的问世而广为传诵,其生动的形象描述转移了人们对其真实性的探询。 可有一天,当我又一次认真阅读今传为王羲之书写的曹碑碑文时,突然觉得有些奇怪。身为汉议郎的蔡邕(碑文作蔡雍,雍、邕通)前来观看碑文,居然“夜闇,手摸其文而读之”。一位高级官员来到地方上观看一块碑文,不一定兴师动众,但绝不会简从到夜读而无灯火照耀的地步。 后来读《世说新语校笺》,在“捷悟第十一”中读到了 《三国演义》引用的那个曹操与杨修比猜“黄绢幼妇,外孙齑臼”八字含义的故事。笺注者不仅引录了故事的出处,还表示了“有限度”的怀疑:“按曹娥碑在会稽中,而魏武、杨修未尝过江也。”故事出处是南朝宋刘敬叔写的志怪小说《异苑》,其信史价值当然值得怀疑。笺注者的怀疑是对的,但我之所以说“有限度”,是因为它没有消释我先前的疑问:即陈留蔡邕是否到过会稽,夜读碑文并题写八字。 在《上虞县志》(光绪年间刻本)的《列传·度尚》、《列女·曹娥》和《轶事·汉》等章中,关于曹碑的立碑、作文等事记载甚详。后两篇提到蔡邕,不妨抄录如下(标点为笔者所加)。 《列女·曹娥》: 汉安二年……尚先使魏朗作曹娥碑文,成,未出。尚弟子,(《水经注》、《太平寰宇记》并作外甥)邯郸子礼甫弱冠,有异才。因试使为之,操笔而成(碑文载《文征》)。郎嗟叹,遂毁其章。后蔡邕又题八字,曰:黄绢幼妇,外孙齑臼。 《轶事·汉》: 元嘉元年,度尚属魏朗作碑文,久之未就。时尚弟子邯郸淳年二十,聪明才赡而未知名,乃令作之。挥笔辄就。郎至,尚以示之。朗大叹服。蔡邕闻之来观,值夜,以手摸其文而读之,题曰:黄绢幼妇,外孙齑臼。 两文叙述稍有不同,但基本事实非常清楚。《列女·曹娥》因侧重列女主题而于蔡邕事稍略;而《轶事·汉》于细节十分注意,描述生动,蔡邕黑夜摸碑文而读的事迹与今传王羲之书曹碑碑文所记相同。 由于《上虞县志》未特别指出蔡邕读碑的时间,所以给后人莫衷一是以可能。那么,陈留蔡邕是否于元嘉元年到过会稽呢? 据《后汉书·蔡邕》,议郎蔡邕是陈留郡圉(今河南杞县南)人,生卒年为132年至192年,即汉顺帝阳嘉元年至汉献帝初平三年。考元嘉元年为151年,他年仅二十,虽小有声名,但并未显赫。在178年之前更未有到过江南的记载。也就是说,元嘉元年,陈留蔡邕是不可能来会稽,夜读碑文并题写碑阴八字的。 27年以后,他确实有到会稽的可能。汉灵帝光和元年(178)他遭人诬陷,被流放到朔方。遇赦后怕再遭宦官毒手,逃至吴郡(今苏州)隐居,直到汉献帝中平元年(189)被董卓胁迫,重新做官至左中郎将。 在这12年中,他有否可能夜读而题字呢?查《后汉书·儒林列传》记赵晔一章,有这么一段文字:“晔著《吴越春秋》、《诗细历神渊》,蔡邕至会稽,读诗细而叹息,以为长于《论衡》。邕还京师,传之,学者咸诵习焉。”可见他确实到过会稽。此外,在该书的注释中,还记载有他到会稽柯亭,见一竹椽,以为可取而制笛的故事。这两段记载表明了他对诗文、音律的精深造诣,也表示历史对他的肯定。但是,他同时又是当时的大书法家,其篆、隶水平为天下冠,如果他题写曹碑碑阴,《后汉书》及其他史书当不会疏于记载的。付之阙如的原因只能解释为陈留蔡邕根本就没有题写过曹碑碑阴八字。 况且,当我们读到“蔡邕闻之来观,值夜,以手摸其文而读之”这一句时,其急迫之状如在目前,以这一情态推断,蔡邕读碑、题字的时间不可能与立碑的时间相距太远,更不可能在27年之后。 更有一说,认为曹碑碑阴八字是陈留蔡邕于汉献帝兴平二年(195)所题。此说显属无稽之谈。他已于192年被王允收捕,并于是年死于狱中。 所以,无论从理性分析,还是从情态推断,我们都可以作出这样的结论:曹碑碑阴八字并非汉议郎、陈留人蔡邕所题。 曹碑碑阴八字是上虞人蔡邕所书他也是浙江书坛第一人 曹碑碑阴八字既然不是陈留蔡邕所书,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将此事皆视作无稽呢?抑或另有一个蔡邕呢? 无论是县志还是正史,度尚立碑、邯郸子礼(淳)作文、蔡邕题写碑阴诸事皆有明确记载,足可征信。《上虞县志·列传·度尚》引《后汉书》、《水经注》等云: 度尚,字博平,山阳湖陆人,永嘉元年(145)除上虞长,为政严峻,明于发□奸非,吏人谓之神明……先是汉安二年,孝女曹娥投江求父尸,死,乡人瘞之江边,莫之有表。尚设祭诔之,改葬娥于江南道旁,为立碑。使外甥邯郸子礼为碑文,以彰孝烈。 史事确凿,我们不能将之看作无稽之谈。 再者,按古人以年记事的惯例(如《资治通鉴》)及上下文连读的文势,“蔡邕闻之来观,以手摸其文而读之”的时间当视为该段文字冠首的“元嘉元年”。既然该年陈留蔡邕未到会稽,则自可断定另有一个蔡邕。而且,古人记事,多于人名前加缀官衔。陈留蔡邕官至议郎、侍御史、左中郎将,在今天看来,当属中央委员一级,意在宣扬地方文治武功的《上虞县志》在行文表述时不可能不加以特别重视。然县志中竟无前缀。如此“轻描淡写”的处理,我认为不应该看作是一个疏忽。 那么,当年确有一个与陈留蔡邕同名同姓的当地人? 在梁元帝萧绎的《古今同姓名录》、清刘崇华的《历代同姓名录》和近代彭作桢主编的《古今同姓名大辞典》中,都明确记载有两个蔡邕。《古今同姓名大辞典》云: “后汉末两蔡邕,同字伯喈,同以孝行闻,何其奇也。但一为陈留人,一为上虞人。上虞终隐不仕,而陈留则仕而不能隐。” 陈留蔡邕就是上文提到的官至左中郎将的蔡邕,是东汉的文学家、书法家,通经史、音律、天文。而上虞蔡邕,终生隐而不仕,编者认为他可能“处于材与不材之间”。可惜没有更多的材料说明上虞蔡邕的生平状况。 但这样的发现,已经够令人惊喜的了。 有了这个“上虞蔡邕”的存在,前面提到的种种疑问便可一一消释。 当青年才子邯郸子礼碑文初就、新碑甫立之时,平民蔡邕闻之而连夜来读;在急切间找不到灯火的情况下,他摸文读之;读毕妙文,不禁由衷叹服,“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欣然作书:黄绢幼妇,外孙齑臼。他连连感叹:真是绝妙好辞,绝妙好辞啊! 这样的推理应是合情合理的。 显然,上虞蔡邕虽为一介平民,但是饱读诗书,是位隐居乡间的博学之士,在当地也有相当的声誉。两汉时,学子崇尚气节和孝义,或以“父母在,不远游”为借口,或以做官为碌事,多隐居不出。朝廷为此还特别采取“征辟”等形式求用有才能的隐居的人,以充实朝廷。上虞蔡邕的隐而不仕与当时的形势十分吻合。 可惜,我们无缘看到他的题字,只能在头脑中想象他的书法风采了。 两汉时期的书迹在浙江并不多见,仅有刻石《大吉买地券》、《三老讳字忌日碑》和《孝女曹娥碑》碑阴八字而已。但前两块刻石的作者无从查考。 如此,我们可以暂时得出这样的结论:上虞蔡邕是浙江历史上第一位有名字记载的书法家,是浙江书法星空中第一颗明亮的星辰。 关于曹娥和陈留蔡邕的另外一些问题 一、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编辑、中华书局出版、张彦生著的《善本碑贴录》有对曹碑的记载,称曹碑“原汉度尚撰,后魏邯郸淳撰,重刻蔡卞书”。此外有误。本文引录《上虞县志》三段原文已说得很清楚,在此不再赘述。 二、为撰写本文,笔者查阅资料时,发现一个关于陈留蔡邕《熹平石经》的材料。翁方纲《两汉金石记》(未刊本)云:“按师宜官、梁鹄皆在鸿都门下,以善八分知名。杭堇浦《石经考异白》、张怀瓘《书断》、黄伯思《东观余论》、晁公武《石经考异》皆称鸿都石经,非也。全谢山曰:‘《北魏书·江式表》谓蔡邕刻石太学,后开鸿都,诸方献篆无出邕者。’则鸿都固非太学,而又可见师宜官诸人之书逊于邕也。邕以劾鸿都学生被谴,而谓石经出于鸿都,真大舛也。”这里是说《熹平石经》不能它称为“鸿都石经”。 以上两点,因与本文有些关系,故顺便录出,以资参考。 (作者系虞籍乡亲,就职于浙江摄影出版社) (返回到本期要目) 最忆是锅巴 易子 十多年前,我平生第一次去上海。 上海的一切,在我皆是那么的陌生、新鲜、好奇。中午时分,我们在一家饭店就餐。小姐甚是热情,当她笑容可掬递上菜谱让我们点菜时,大家一齐儿将目光停顿在了谱首的一道菜名——“天下第一菜”上,不用说,这道菜我们算是点定了。 “来口罗,‘天下第一菜’!”不到一刻钟功夫,随着小姐行云流水般的浅浅吆喝,盛着叠满黄焦油润锅巴的大盘子掇上了我们的餐桌。“怎么,是锅巴?”正当我们匪夷所思之时,但见一位小伙端着一碗汤向我们款款走来,举手之间,这汤洒浇到了锅巴上,因了锅巴是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经汤一淬,便“滋啦”作响。闻着扑鼻的浓香,夹一块锅巴送入口中,黄脆可口,鲜美无比,自不待言。锅巴竟能入菜,且化育这般风味韵致,演绎这种风情逸兴,乃始料未及。停箸回味时,微阖双目间,大家颔首称是,以为奇绝妙哉! 锅巴,在神厨手下自成了一道精美的佳肴,然而,在历史老人的笔下,又何以不诞生一个又一个生动的故事?信手拈来《世说新语》,其上载:吴郡陈遗,对父母极为孝敬。他母亲爱吃锅巴,陈遗任郡主主簿时,经常带上一个口袋,每次煮饭,就把锅巴收在袋子里,回家时送给母亲。后赶上孙恩在吴郡起事,袁太守当天便兴兵征伐。陈遗已经收集了好几斗锅巴,没有来得及送回家,便带着它跟随部队出发了。在沪渎大战中,官军失败,兵士溃散,逃到山陵水泽,大部分都饿死了,只有陈遗靠锅巴活了下来。有人说,“陈遗之存活,是他虔诚孝道所得的报答”,如果这种“报答”成立的话,那么酿造充满人生奇迹、凸现人性光芒这世间奇迹的媒介,还不就是普通而又普通的锅巴么? 锅巴,该是农村家庭一道亮丽的风景,自记录了村民的甜酸苦辣、风土人情。忆及孩提时代寄养在小山村祖父家,没少尝这锅巴。每每吃罢饭,祖母便用钁枪极其娴熟地铲锅巴,然后,一片一块地分给全家每个人。在津津有味的咀嚼中,一家人心致颀高,早把劳作的苦累、生活的清涩一齐儿融化在和睦无隙、怡然自乐的境界里。 那时,在小山村能吃上锅巴,真算是一种福份。到邻居家串门聊天,如若恰逢其家铲锅巴,主人便会趁热将锅巴捏成北方一样的馍样,将一团香喷喷的锅巴送到你手上——这是通常的礼遇和招待,你自不必客气,吃了就是,否则主人还不好意思哩!锅巴,人人爱吃,除了其香其脆,它还是一贴“去油腻,助消化”的好药。那年头,谁家孩子因消化不良,胃口滞凝,父母们总是将锅巴加水后再煮至烂,名曰“卧泡饭”,自然孩子吃了这亦香亦糯的“卧泡饭”,大多竟胃开病愈。 锅巴,欲取纯正地道,应用柴灶铁锅烧结,否则,多少会折损了锅巴美味。锅巴是普通的,户户皆备,然而唯普通才普遍,人人皆爱。可不是?就是这寻常百姓家中“燕”,还曾飞入皇宫餐桌上哩!据史料记载,当年慈禧太后最喜食助消化的食物是粳米锅巴,几乎无一日不吃,成了饭桌上必备的食品。光绪34年10月21日即慈禧太后去世的前一天,她还兴味浓浓地嚼着锅巴。是啊,就其饮食,慈禧太后何以没有凡人一样的嗜欲呢?唯与后人相比,慈禧太后没有我们这般口福的是,她至死未能尝到这回味无穷、妙趣横生的“天下第一菜”。 而今,城里居民恐已很少能够尝到那味儿十足的锅巴,即便是在农村,端了柴灶不再用铁锅的村民,亦终与锅巴言了“拜拜”。可当下一代的孩子,不再知道锅巴为何物是何味时,不再知道……我的心不免是酸酸的沉沉的。
(返回到本期要目) 九十九人应考 九十五人上线 崧厦中学艺术教育再结硕果 在刚公布的报考全省艺术专业素质考试上线考生名单中,崧厦中学应考的99名考生上线达95人,其中4人考试成绩居全省9000多名考生的前100位。 近几年来,崧厦中学通过挖潜,多方筹集加大艺术教育经费的投入,投入近百万元建起4个专用音乐教室,23个练琴房,5间画室,添置了20架钢琴和各种铜管乐器民族乐器、画架、画板等一大批艺术教育设施,以此来满足学校艺术课堂教学与艺术课外活动的需要。 同时,该校通过艺术教师在职进修,争取高校艺术系学生来校任教,其它非艺术教师充分发挥、挖掘其艺术特长等办法,建立起一支具有艺术素养较高、教育功底扎实的专兼职艺术教师队伍。此外,崧厦中学通过开展艺术教育实验园区建设,以园区实验来带动初高幼小各年龄层次艺术教育的深入开展。
(返回到本期要目) 用镜头记录快乐的生活 市“童影奖”中小学生校园生活摄影作品选
为进一步推动全市中小学校素质教育,进一步深化电影“童影奖”系列活动,让照相机镜头记录展示广大中小学生丰富多彩的校园生活和积极向上的精神风貌,市“童影奖”电影教育协调小组和市教体委普教科联合举办的“全市中小学生校园生活摄影比赛”近日评比揭晓。评委们从全市31所中小学选送参评的170多件作品中,评出了一等奖8名,二等奖14名,三等奖22名及部分优秀奖。 快乐的童年、美好的校园生活总让我们怀念,今天选登的部分获奖作品,也许会让我们的思绪重又回到那个缤纷的时光! ——编者 田间园舞曲(一等奖) 水乡的孩子(一等奖) 绝活(一等奖) 合作(一等奖) 我家的鸭子(一等奖) 快乐的集聚(一等奖) (返回到本期要目) 风景里朴素的主人 ——陈荣力诗集《麦子》序 从我的家乡余姚到现在生活着的杭州,两地相距200里,通常要有一段不长不短的铁路旅程。很多年,我便时常遭遇一个叫做上虞的地名。在遥远一些的地方,朋友们时常把上虞和余姚混为一谈,它们在地图上几乎是挨在一起的。对于我,上虞既熟悉又有无限的陌生。我时常眺望车窗外流动的景致,在内心演绎着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的故事。 铁路所跨越的这条江叫做曹娥江,为纪念上千年前寻父蹈江而死的孝女曹娥,唐代大诗人李白在此留下了两句让我慨叹不已的诗“人从月边去,舟从空中行”。简洁的勾勒中有深蕴着的豪迈;在曹娥江的一侧,潜忍达观的谢安“东山再起”;而如今已成为传说的“梁祝”故事当年美丽而忧伤地发生着……在为陈荣力诗集《麦子》序言的开始,我之所以絮絮叨叨地写下这些,是因为陈荣力属于这片土地,文化积淀在暗中理所当然地滋养着他灵魂中的生命,而这种滋养又成为他创作的源泉以及某种创作的姿态。这应该是我对陈荣力诗歌创作定位的理由之一。 读陈荣力的诗作犹如我在列车中凝望车窗外的风景,它们稍纵即逝,但散逸着淡淡的余韵。陈荣力的诗作是朴素的,这包括作品的语言和他观察世界中即兴而可能的张望。我们不妨先读一读他作诗集名字的《麦子》中的一段:
立春过后 麦子开始占领季节 风吹过的时候 麦子翻滚一地清香 雨洒落的时候 麦子淹没整个田野 这些长长短短的诗行中令人惊诧的干净抓住了我:它是一帧素描,一种情绪的呈现,像一滴在树叶上摇摇欲坠的露珠。对《麦子》一诗的阅读让我释然,众所周知,在杰出的抒情诗人海子卧轨辞世后,麦子、火焰……等意象一度大面积泛滥于诗坛,如出一辙的语言结构和表象面具支撑着赝品却少有个人的经验和思考,陈荣力没有因噎止食,他用自己朴素的语言触摸到了土地的根。虽然他的触摸浅尝辄止,但已经足够让人有了期待了。 陈荣力的声音是朴素的,他的抒情和语言大致属于传统的范畴。在这种意义上,相对于今日诗坛,他几乎是一个自耕自作的农民。这种勇气让人惊讶,作为一个同路人,我写作的路数和陈荣力大相径庭,但自问自己的审美抑或阅读有着足够的宽泛,这才贸然答应了为《麦子》一书作序。让我感到幸运的是,在对陈荣力的诗作的阅读中,心灵深处暗中的契合让我有隐约的波澜,我想,阅读者的这种理解对于陈荣力是种无形的奖赏:他替我们说出了生命中部分的秘密和真相,这正是写作者所孜孜以求的。 某个上午 只是岁月的一个 普通池塘 你像一条鱼 在思维的网中 痛苦地冲撞 网破了 你又违心地将它补好 这种若有若无的隐约情绪在陈荣力的一些诗行中时时提醒我们,在婉约的推敲里诗行获得了它所具有的张力,同样的文字也出现在《春天的某个下午》等诗作中。“日常言词和诗都充满了无数的习语,只要开始说出口,它们便引导我们(不管愿望不愿意)经过常走的道路而达到一种不可避免的终点。”(美·鲁卫士《诗中的因袭与革命》)朴挚的技巧和天然去雕琢的用语方式在一定程度上来源于灵魂中可以肯定的不事张扬的特征,这种特征使诗有了象征的意蕴并达到它所应具有的高度。 正是对这些诗作的阅读让我对生活中的陈荣力有了更深的理解,文字与人在相互的映照中呈现出彼此的完整:生活中的陈荣力尽管主管着一份报纸,依然有着生命深处的拘谨和羞涩。我以为,在这个时代,这已经是一种不多见的美德了。在这里扯远了,索性再说几句与这本诗集无关的话,我曾经读过陈荣力悼念他父亲的一篇散文,其文笔的老到和久蓄勃发的深情令人动容,我以为那是一篇不可多得的佳作,也使我对陈荣力有了一个立体的了解。 有的时候,直白容易流于浅显,陈荣力也不能例外,尤其当他在急于表白某种观念和思想时,他的作品因直接表露心意而显得苍白,虽然仍然是由他稔熟的语言所组成,作品却往往缺少力量。 同样的问题在陈荣力的另外一些诗中却表现得恰如其分,甚至使诗作达到一种意料之外的美,这道理也许如捷克诗人塞弗尔特所说:“每当我写作时,我都努力做到不说假话。”陈荣力不事张扬的个性使他选择了非炫技式的写作,这初初看来似乎是笨拙的,但细细挖掘下去,我们能够发现他所置身的土地的坚实和步履的坚定:这种诗歌的音质是可以相信的。在陈荣力的这部诗集中,有好几首关于中国艺术的咏物诗,阅读之余我颇喜欢,这里我把其中的《二胡》撷取出来与大家共赏: 两根弦线 一根是瘦瘦的钱塘 一根是稠稠的秦淮 而那柄丰美的琴弓 则全仗了 京杭运河的繁华 勒勒把 便有阵阵西风 嘶鸣古道瘦马 抖抖弦 却是款款流水 滋润小桥人家 呵惆怅也罢 欢快也罢 月亮升起的时候 二胡就这样在江南 任性地飘泊 这首诗优美的诗意和语境的深入浅出形成了陈荣力诗歌写作特色:诗的起句是低调的,也许有些平淡,然而它们所构成的第一部分的整体意象大气而丰韵:“勒勒把……”开始,对古曲诗句的活用使《二胡》有了水墨小品般的浸染;让我喜欢的是它的结句:“月亮升起的时候/二胡就这样在江南/任性地飘泊”。这种灵性的流露使这首诗滋润,如果撇去第三部分的前两句。整首诗的出色在于它在平静中延续了一种传统文化里的旷达思绪,它们像墨淡淡地渗向宣纸的边缘,于朦朦间形成山水之美。 在以这首诗为代表的陈荣力的诗歌写作中,一种坚定的声音取代了他在其它一些诗歌写作中时而羞怯、时而暖昧的犹豫和局促,尤其在诗的结束部分,明朗的声音克服了他偶尔的软弱,诗的力量已转化为人的力量,诗意的表现精致地凸现了出来。 生活中的陈荣力温文尔雅,直观中还觉得他有些孱弱:这不奇怪,长期的文字生活中的熬夜习惯造就的形貌,而他的内心是火热乃至激情的,如他在人物诗《海猫子》中塑造的:捕猎是海猫子人生的目的,即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这种对男性一往直前的礼赞本身就是诗人内心对自我的期许和内心形象的描摹。传统和现代、热烈与平静……当这些糅合在文字中得以表露时,陈荣力的诗歌田野中的四季正在清风如诉里颤栗着到来,而这正是对他这勤奋的主人的酬劳。 上虞这个地方,依然是我生活的旅途中时常遭遇的小小地名,现在我有了一些亲切。当临窗看着锦绣的土地在岁月的轮换中散逸着它的旺盛的、勃勃的生机时,我总是在想,这一片土地是我们所熟悉的,在它形成我们的同时也可能在一定程度上障碍着我们。在新近写作的长诗《梁山伯与祝英台》中,我曲折地表示了这个意思:“江南是地域,而非性格/但我们已被局限……”这首数百行的诗作来自于我在上虞数天的游历,我所想象得到的梁山伯与祝英台是和我们一样有快乐、有苦难、有着血肉之躯的饮食男女。 我喜欢在这黄昏看着雾霭飘荡在江畔,犹如整个时代走动的魂灵,这时候我告诉自己: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播种点什么吧!谨以此与荣力兄共勉。 (作者系著名青年诗人) (返回到本期要目) 二 胡
霜禽 两根弦线 一根是瘦瘦的钱塘 一根是稠稠的秦淮 而那柄丰美的琴弓 则全仗了 京杭运河的繁华
勒勒把 便有阵阵西风 嘶鸣古道瘦马 抖抖弦 却是款款流水 滋润小桥人家
呵惆怅也罢 欢快也罢 月亮升起的时候 二胡就这样在江南 任性地飘泊
洞 箫
总有一些淡淡的伤感 让你张望 随晚风一起流浪
总有一些浓浓的思念 由你传唱 伴月色一起流淌
其实洞箫 只不过是江南 一条长满青苔的弄堂 收藏太多的故事 在斑驳的墙门里 幽幽吹放
铜 镜
打扮无数深闺春梦 梳妆几许粉黛黄花 映照多少侯门青灯 顾盼些些娥眉铅华
当昔日的 桃红柳绿 都化为陌上的野草 荣荣衰衰
也许只有你 仍是一泓历史的泉眼 泛几朵暗绿的浪花 让人打量 哪些是辛酸 哪些是惆怅
(返回到本期要目) 小小说:下乡记 勒依 郝书记: 我们急于想跟您反映大黄村支部书记钱玉清的有关情况,这已是第三次请求了。还望您书记大人拔冗下乡,亲自听听我们老百姓的声音。
此致 敬礼 岑西乡大黄村部分村民 三月十四日 望着这封言词恳切的信,郝书记陷入了沉思。一个星期以来,他接连收到三封类似既没署名又没有具体内容的寄自大黄村的信。信虽是匿名的,但可以看出“部分村民”心情十分迫切又有所顾虑。 郝书记起身,踱步来到墙上挂着的那幅行政区划图前,他的目光停留在图纸角落里一块用褐黄颜色显示的区域上。这就是岑西乡,远近闻名的贫困乡。那是一个山连山、岭套岭的地方,素有穷山恶水之称。也就在此时,郝书记猛然醒悟过来,自己上任一年多时间里,岑西乡仅去过一趟,更谈不上走村入户看看老百姓。 下午,郝书记乘坐的小车飞快地行驶在岑西乡崎岖延绵的山路上。坐在一旁的小杨问:“郝书记,车子开到乡政府吗?” “不,直接到大黄村。”郝书记回答。 小车悄无声息地路过乡政府门前,然后径直朝大黄村驰去。 不一会车到村口。车子前方突然展现出一条依山而筑的宽阔的水泥路,接着路边一幢幢整齐划一的民舍、郁郁葱葱的竹林、满山环绕的桃树在车窗前徐徐掠过。郝书记端坐着的身子不由得向前一倾,整个脸趴到了车窗玻璃上,细心的小杨发现,郝书记脸上呈现出惊奇、欣喜的表情。小杨也是第一次来大黄村,望着车外的景色,禁不住赞叹出声:“这里简直是一个世外桃源。” 小车在村委门口停下,郝书记和小杨进了简陋不堪的村委办公室。村党支部书记钱玉清正伏案忙着写些什么,领导的突然到来使他喜出望外,甚至有点手足无措。他赶紧站起身,忙不迭地招呼接待。 郝书记刚一坐稳,便开门见山地问起村里的情况来。从经济发展、群众生活到村级班子建设等等。钱玉清的神情已没有了最初的紧张不安,回答起郝书记的提问滔滔不绝、条理井然。听着听着,郝书记颔首的频率越来越高。 “走,我们到老百姓家里去转转。”郝书记最后站起身来说。 大概是门外那辆小车暴露了目标,大家正要走,忽然门外“呼啦啦”地一下涌进来十多个村民,把办公室挤得满满的。一见这场面,郝书记的脑子里很快想到了那几封匿名信,他预感到接下去这些群众要直接向他反映情况了。 “郝书记,总算盼到你了,你收到我们的信啦?”人群中一个满脸胡茬的老汉激动地拽住了郝书记的手。 “郝书记,我们要给钱支书请功!” “钱支书是老百姓的好村官!” “郝书记,钱支书发动村里修公路,他自己就捐了3万元。” “他带头开发山林,帮几十户人家种植了30亩桃树。” “郝书记,……” “……” 未等郝书记发问,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说开了。那言语真切朴实,那场面令人激动,把郝书记听得直点头,把钱玉清说得满脸通红。 等村民们讲够了、夸够了,郝书记反问道:“那么你们对钱玉清同志就没有一点反面意见?” “郝书记,我们不骗你。你可以随便到哪家问问,全村老老小小,谁不夸钱支书呢?” “我相信。刚才在车上,看到满山的桃林和竹园,看到焕然一新的村容村貌,我心里还犯疑呢,听你们这么一说,这个疑团就烟消云散啦。哈哈……”郝书记开怀大笑,接着拉住了身边钱玉清的手,动情地说:“老钱,你赢得这么多群众的信任和赞扬,证明你干得不错。为官一方,能让老百姓说个好字,这是最不易的呀,老百姓心里有杆秤呢!” “郝书记,我,我记着这理。”钱玉清认真地点点头。 这时,那老汉走到郝书记面前,不好意思地说:“郝书记,你是我们的父母官,工作这么忙,我们不该打扰你,更不该……” “哪里哪里,你们不使个欲擒故纵之计,今天我能到大黄村来吗,能听到这么多好的消息吗?”郝书记再次爽朗地笑了,转头对钱玉清说:“走,到村里去走走!” …… 从大黄村返回的路上,郝书记对小杨说:“小杨,下个月我们争取跑10个村,还要在村里住几天,你看呢?” 小杨精神一振,答道:“好哇,郝书记!” (返回到本期要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