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 奶
六(3)班 池亦乐
轻轻柔柔的戏曲在屋中晕开,阳台上的绿萝有些泛黄,微卷着边缩在阳光里。奶奶捻了线,细细地织着什么,我昏昏欲睡地望着电视,听窗外的杂音细细碎碎地传进来。
这个画面贯穿了我的整个童年。
奶奶是我幼时的英雄。她总是能准确预测第二天的天气,总能在一群嬉闹的孩童中一眼发现我,总能在危险时,最快把我护于怀中。那时的她,无所不能。
奶奶爱听戏,爱随台上的戏子悲悲喜喜,我总疑心那戏上有奶奶过去的影子,只可惜戏里戏外,咫尺已是天涯。
后来我与父母搬了家,搬离了戏文和阳台上卷边的绿植,奶奶也回了乡下。乐声依旧,听者安在否?我与奶奶就像一把断了弦的琴,曲谱依旧,却再也奏不出往日音乐。我回去的次数越来越少,我开始害怕接她的电话,害怕见到她的眼神,有时望着她的白发,我会没来由地感到一种心慌,害怕曾经的习以为常,终有天会变成奢望。
奶奶被时间推得越走越快,我被成长拥入与她相背的人海。流年似海深,旧事如天远,我在岁月里弄丢了童年,弄丢了老屋,也弄丢了她。时间很残忍,不等人回味从前,就已匆匆夺去现在。其实一切都没变,戏文绿植都没变,变的只有我而已。
我们似乎一直在做一场冗长而繁杂的告别,告别岁月,告别生命中的过客。我以为已经长大,可肩膀依归撑不牢未来,挥不走过去。其实,人生如棋,非黑即白,出现又分离,相遇即缘,相别即念,是轮回,亦是重生。无论结局悲喜,我都愿坦然受之,无论是否终要分离,我都愿与奶奶再相逢,再告别,然后用余生,记住她的笑脸。
做了梦,梦见秋日的枯黄重变新叶,剪落的头发披回双肩,小轿车回到原点,我推开旧门,奶奶还在守着流年,在我身边。
指导教师:徐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