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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0版:教育周刊·风华正茂

父爱无声

  江南水榭,杨柳岸边,一些记忆的波纹,碾过岁月的轻尘,无声地飘落在你我衣襟之上。在记忆的风景里,晨曦薄雾渐渐褪去,父亲的形象慢慢清晰。何其有幸,成长路上有你相伴同行!

  周三夜晚的冬雨下得格外大,四面刮来的寒风从袖口吹出裤管。我撑着一把伞,哆哆嗦嗦地站在校门口。不久,人群中一个黑影向我招手。是父亲!我感到诧异,但还是向他小跑过去。

  父亲没打伞,只是潦草地将外衣盖在头上,一双布鞋已经湿透,踩一脚向外溢出一摊水来。我跟在父亲身后大步流星地向车里走去,途中曾几次想让他挤进我的小伞里来,他都推脱了,只是让我好好撑着。

  打开车门,一阵暖流向我袭来。坐在车座上,父亲一边用纸擦拭着身上不断滴下来的水,一边问我:“车里还算暖和吧?我刚开了会儿空调。”我点点头,后视镜里我们相视一笑,父亲布满血丝的眼中流露出我前所未见的温柔。那天晚上,我始终想不到父亲是怎样将50分钟的车程开进30分钟的。

  暑假母亲生病期间,父亲在家和医院之间来回奔波,一日三次,风雨无阻,雷打不动。

  有次,我心血来潮做了一碗西红柿炒鸡蛋,硬将刚回家的父亲拉到餐桌前,请他品尝我做的菜。对于女儿亲手做的“大菜”,父亲和他的筷子都愣了一会儿。接着他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还专挑炒焦的吃,给的评价却是好吃。

  他沉默地咀嚼着饭菜,时不时抬头望向天花板,满脸疲惫。他又沉默地收拾好碗筷,擦好桌子,走向门外。他回头看看我,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沉默地回了医院。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那弓着的背却迈着坚毅的步伐,我似乎明白了“所有坚强都是柔软生的茧”这句话的意思。

  十岁生日,我收到了别人寄来的礼物,是一台儿童显微镜。因为曾在学校里实践课操作过,我熟练地将纤维装片放好观察,又跑到厨房找蔬菜来制片。

  刚走出厨房,我看到父亲背着手,头向目镜伸去。他跳起来那一秒,我确定他是看到图像了。他大声叫我过去,激动地语无伦次,我“噗哧”笑出声来,又向他展示我刚做好的洋葱切片。这回,他充满好奇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原来这洋葱是像蛙卵一样的小东西做的。”他说。

  那天,我们守着儿童显微镜聊了很多,他从他的童年说到如今,又说到了对以后的期待。时间带给了父亲沉下心的能力,却没有让他丧失对这个世界的热爱和对未来的憧憬,在父亲心里,依旧是少时的自己。而我在拥有一个严肃稳重的父亲的同时,又多了一个可爱乐观的朋友。

  人间温情万种,最是无声父爱。温柔如父亲,像流水般将浊锈藏于深处,以清澈明亮的柔软将人包围。沉默如父亲,刚毅而不张扬,如山岗顶天般支撑起一整个家。可爱如父亲,眼中总闪着光亮,看尽世间沧桑,却仍保留在孩童时期对美好的追求。

  指导教师:王红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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