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痕迹
923班 严如钰
偶然间,从书架的宝库里找到了一本辞典。一层雪丝般的灰尘彰显了它被埋藏多年的经历,有些陈旧泛黄的封面明晃晃地告诉我这是时代凋零的遗物。抱着“老古董”,怀着探究的心思翻开首页,一排密密麻麻的小字入了眼。字体稚嫩,毫无章法,让人不禁遐想一个小娃娃认真书写时的场景。
这上面有父亲的名字,辞典是父亲孩童时候的书。我得到它后,宛如寻宝获胜,喜悦的同时,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因着自己的性格,我十分偏爱豪放洒脱的风格,就像辛弃疾的“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露出了男儿报效国家,无怨无悔的赤诚之心;苏轼的“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体现了搏击风雨,笑傲人生的轻松豁达。
一天中饭时,父亲忽然问我:“我书架上的一本辞典你看到了吗?不知道为什么消失了。”我于是忙跟父亲解释原因,接着兴致勃勃地论起了诗词。我大肆夸奖豪放派,并对婉约派的凄凄惨惨,小情小爱表示了些许厌烦。可父亲始终一声不响,他眸光里的灯似乎被谁熄灭了,只剩下一片纯黑色的忧愁。整顿饭都笼罩在父亲头顶的无形阴云中。
饭后,我前脚回到房间,父亲后脚也走了进来。他拿了辞典,静静坐在窗边,光影雕刻着他的棱角,似一尊雕像。想起饭桌上自己的扬扬自得,我如芒刺背。父亲小心地翻动书页,仿佛对待一件稀世易碎的珍宝,金色的“溪水”流泻在辞典上,调皮地泼洒在发丝上,又星星点点地降落于镜片上。父亲的目光本是涣散的,竟也随着一捧一捧的光晕,一张一张的纸页,舒展明亮了,点缀了名为喜悦的礼物。
他示意我过来看,我立刻凑上前去。“这些豪放派词人,也有很多婉约词呢。”“怎么可能!”我下意识反驳。见我如此,父亲便将他的发现念与我听。父亲的声音清楚,犹似溪流叮当淌过石块,大珠小珠落玉盘,温润得像山间白蒙蒙的雾气,干净得像空谷幽兰。一丝隐隐的愁却怎么也不散,飘荡着。
原来豪迈的词人,也有“十年生死两茫茫”的思念成疾,“谁见幽人独往来”的寂寞孤苦,“花褪残红春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的诗情画意。我的心被砸起了千涛浪。“豪放词,婉约词,各有风姿,都是古代诗词精华的痕迹。”父亲在词典上勾画圈写,有时还会折上一个角。这些痕迹至今还在,它们在时间的流逝中酿造了属于那天的独家记忆,定格保存了那天的深情。
从此,面对生活这一本打开的书,我也能冷静地寻找痕迹,观察并思索。身处山中,从不同的角度,看到的风景都各有特色。感谢父亲为我上的一堂“成长”课,前人留下的痕迹,都有艺术的美好,若能放下一些执念,不固守一隅,带着理性的态度去看待那些痕迹,或许能多些发现,让精神的辞典更充实。
指导教师:李彩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