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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3版:教育周刊·小荷尖尖 小学生习作版

生命在歌唱

  遇见那个女孩,是在两年前的夏天,我的舅公还在世的时候。母亲常带着我去医院看望舅公。病房里,每一个病人都一脸憔悴,每一个陪护都满脸忧伤。在这样的场所,我总不久待,因为我看得心里难受。虽然,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谁也逆转不了,但我的心还是像被刀扎一样,直生疼。

  去走廊透透气。忽然,从一个房间传来一阵歌声,清脆悦耳,似春水在叮咚。我一脸狐疑,四下张望,原来是走廊尽头那间病房传来的。我轻轻走过去,站在门口侧耳倾听。歌声停了,门开了,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我一惊,连连后退,朝她尴尬地笑。“你唱歌真好听!”我羞红着脸,说出一句心里话。她甜甜地笑了,牵着我的手进了房间。

  她身着一袭淡粉色纱裙,头发扎成两股麻花,垂到胸前,随着走动摇来摇去,让人觉得特别俏皮可爱。我们虽是第一次见面,却像认识了很久一样,我看着她,她看着我,彼此都觉得特别亲切。从谈话中我得知,半年前她被检查出患有癌症。检查出来时,已经是晚期了。医生说,她只剩下三个月的生命了,劝她的家人放弃治疗,在生命无多的日子里,陪陪亲人,出去看看世界。可她的父母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相信会有奇迹出现,还是把她送到医院进行治疗。她低着头,轻声说着,眼角含泪。她就像一朵娇小的紫薇花,淡淡地开放着。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俏皮可爱的女孩,只剩下三个月的生命。

  再见她时,是几周后。她的脸变得十分憔悴,面色如土,消瘦了许多。她每天大把大把地吃药,根本吃不下饭。化疗,放疗,身体疼痛难忍。她躺在床上,见到我,摘下帽子,咧开嘴对我笑着。她的头发,像秋风扫落叶,全掉光了。我们默默无言,一起看着窗外。夕阳将天空染红,路边的蒲公英开得热烈,时而有一只鸟,从树丛中飞起,短鸣一声,飞向天边。她告诉我,她下辈子也要做一只鸟,不被病痛折磨,没有烦恼,每日在林间自由自在地飞翔,放声歌唱。这一天,我们再也没说过话,她只是轻轻地、吃力地歌唱,轻握着我的手。我看着她,心里很难受,可她的眼里还有光在闪烁。我第一次知道,活着对于一些人来说,是一种煎熬。上帝怎么忍心夺走这样一位可爱的女孩的生命呢?她用她的生命在歌唱,似乎在感叹命运的不公。

  不久后再去医院,发现她已经走了。我站在那间她曾短暂待过的房间,眼眶湿润。或许对她来说,死亡,也是一种解脱。

  窗外,那只远去的鸟儿又飞了回来,停在窗前,啾啾地鸣了几声,朝天的尽头,扑着翅膀,飞去了。

  指导教师:杭渭锋


上虞日报 教育周刊·小荷尖尖 小学生习作版 00013 生命在歌唱 2022-03-05 上虞日报2022-03-0500008 2 2022年03月05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