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龙
老照片的故事
在原上虞县百官五村队屋前的晒场上,参差不齐地排列着这么一班人,在“摄影师”的策划下,“咔嚓”拍下了一张黑白老照片。照片上的那一班人,是当时上虞县人民医院易地新建办公室的“精兵”。屈指算来,离现在也有三十几个年头了。
基建筹备困难多
基建筹备阶段,原本我们吃住和办公在县委招待所。当时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征用百官五村在半山脚下的农田及其面上的附着物补偿。
征用农耕田不难,可对面上附着物的补偿却是件最棘手的事。虽有补偿标准,执行起来难度却很大。例如树木的年轮大小,玉米的亩产估值,最难的是五村那几间破旧队屋的补偿。
对于补偿玉米、树木之类双方还算客气。而对于那几间队屋的补偿,其艰难程度犹如现在的经贸谈判。
五村的书记、经委主任为了集体利益,多一分是一分。而我们为了投资不超预算,总想减一分是一分。他们说你们是家大业大,也不在乎这一点点钱。而我们想尽可能不要突破预算。
征地及补偿任务完成后,我们办公室主任老卢要我们去现场办公,从舒适的招待所迁移到五村那几间破旧的队屋里去,目的是减少预算支出。
半山脚下的队屋不但房屋破败,地上老鼠洞到处都是。我们搬家正值夏季,那个热啊,因为电还没落火,吊扇装好也没用。还有山边的蚊子,只只都像老鸭一样,用手一拍,手掌心墨黑一片!
强将手下无弱兵
照片上的八个人,看上去很随便,没有那种拍集体照的架势。衣着随意搭配:有穿短袖长裤,脚穿解放鞋的;有穿短袖短裤,两手撑腰,脚穿凉鞋的;有两位看上去衣着端庄,聚精会神地看着镜头,一副忠厚老实的表情;还有一位头发花白,赤膊、短裤,右脚踝包着纱布,左手指指点点,似乎在指挥阿洋师傅拍照。
上虞县人民医院易地新建成立了领导小组,下设办公室,都有正式红头文件,不是随便说说的。时任副县长任组长,院总支书记和院长任副组长。强将手下无弱兵,照片上的八个人,个个都是“精兵”。
先说说办公室主任老卢吧,当年参加抗美援越,后来提干转业,人医副院长,我们惯叫他“卢副”。每天上班后必开早会,汇报昨天工作,布置当天任务。会议开始,必谈反腐倡廉,“做人要堂堂正正,做事要明明白白”,这是他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儿。当时医院易地新建是县里的重点工程,投资500多万元,建筑面积15000多平方米,六个工程队进驻,我们按时保质交付试用。在卢副的警示提醒中,我们这一班人,“常在河边站,就是不湿鞋”,没有辜负上级领导对我们的信任和期望。
再说说老薛吧,我们的老领导,原是人医总支书记,后来退居二线和我们为伍,一点没有架子。
他是我们办公室的“外交大使”。基建的“三通一平”和外界打交道,特别是变压器落火,都是他出面。
那时候跑基建,外出联系工作手续繁,关卡多,不是像现在“最多跑一次”。每次外出归来,几个空烟壳朝我办公桌上一扔,笑着说:“报销。”
烟酒开路,已经成了习惯。办手续的过程,说得难听点是递烟的过程。这笔开销是比较大的,特别是薛书记吸的都是好烟,价格贵。我朝他认真地说:“那你给老卢说说,招待费开支点!”他笑着连连摇手说:“不用,不用,我是给你开开玩笑的!”几年下来,他没有报销过一分钱。以前的老干部啊,思想境界是多么的高尚啊。
还有我们的老陈,是我们办公室的“一支笔”。凡是工程建设中的合同,协议、附属工程的规范,都是他起草的。每次起草,斟字酌句,不留一个漏洞,真叫人佩服啊。
还有小董、老郑,一个负责土建,一个负责水电,都是好样的。
特别是小董,在我们这支队伍中,年龄最小,可资格最老。他带出的泥水匠徒弟,成了建筑老板,他成了老板的师傅,所以对于土建他是相当的熟悉,什么墙面的平直度啦、砖缝的饱满度啦等等。农垦公司的那班泥水匠们,只要看到小董的身影,抹灰砌墙时不敢马虎,因为不符合工程规范,要推倒重来,小董特认真。后来小董辞职办民企,也成了建筑行业中的一个大老板。
再来说说老林和老杨,他们两个一天到晚待在基建工地,很少回家。那时候,价格双轨制,为了节省成本,我们购置了一部分钢材和镀锌管,提供给建筑企业,堆在队屋前面,他们俩尽义务承担了看守任务,其精神多么可贵啊。哦,老林还有一个绝技:左手算盘,右手记账,他是我们的出纳。复核工程预决算,算盘打得又快又准。
回忆满是正能量
我们这一班人啊,在人医易地新建的几年时间里,谈不上功劳,但苦劳是实实在在的。旁的不说,只说一件打灌注桩的事。
医院处在半山脚下,地层构造复杂,设计要求打灌注桩300多个。老卢要我们办公室人员进现场办公,观察记录每个桩位的进深,钢筋笼的长度和水泥的用量。要求我们的记录必须和打桩师傅的现场台账核实无误。他说隐蔽工程监理不严的话,是笔糊涂账,是容易“湿鞋”的所在,我们要一心为公,做清爽人。
我们这一班人,日夜坚守在隆隆轰鸣的打桩机旁,直到灌注桩工程竣工验收。老卢也和我们一样同甘共苦。一张老照片的回忆,带出了许多满满正能量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