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楼丽君 通讯员 冯震辉
白马湖畔春晖村
“今天是个下雨的日子,这使我想起了白马湖,因为我第一回到白马湖,正是微风飘萧的春日。(朱自清《白马湖》)”
陈列丰和朋友们刚到白马湖时,与朱自清的脚步完全吻合。他并非驿亭人,还在上海工作,初次觅得白马湖,就是追着课文来的。却不想在西徐岙,紧邻陈春澜的春社收拾了个老屋,在近五百年的樟树脚跟因缘住下,取名“柒号小院”。
初夏的朝雨,脚步依旧频繁,踏在瓦片上,总踩出深深浅浅的磬音。如果不是它们,便是心生好奇的松鼠,不经意地打扰着院子里的寂静欢喜。满屋子摆了旧书、古器,倒让它们活像几个住了上百年的人。风过时,梳理起满象山的婆娑树叶,也顺带腾出一把小手,捋捋这些传统文化的守望者。“路上虽常不见人,走起来却不见寂寞。(朱自清)”“春晖中学的新建筑巍然矗立于湖的那一面,湖的这一面的山脚下是小小的几间新平屋……(夏丏尊)”这些也都是当年夏丏尊的日子,丰子恺的灵感。
已过天命的王建龙自小读着这些课文长大,还常常在山边一楼、晚晴山房、平屋、小杨柳屋等相连的石板路上边走边诵。名人故居带前,他曾无数次凝视湖畔高高低低的石凳子,恍恍惚惚时,总见绰绰人影,在窃窃私语,等他上前去,却就他一人,极目便是满满的、软软的白马湖。“湖在山的趾边,山在湖的唇边,他俩是这样亲密,湖将山全部吞下去了。吞的是青的,吐的是绿的。(朱自清) ”
如今已不再是那个需要全文背诵的读书郎,王建龙却还是拿这些一读再读。自2019年11月担任春晖村党总支书记以来,他有使命把白马湖的灵性续写给更多人阅读。只是思路很多,从何落笔却一直是个困扰。在王建龙之前,鱼虾养殖、湖上餐厅等一度被写入白马湖的山水画卷,因为破坏远大于保护,这篇山水文章只得重新改写。近几年,经过精品村的打造,郑岙至南大岙环湖游步道的增添,借助“六湖整治”修建的不少拱桥廊桥,白马湖越来越受游人青睐。王建龙还试着将一些小船点缀在湖面,任由微风轻轻飘摇。此情此景,常常出现在环湖写生的学生作品中。
但毕竟时间不长,蓝图的书写时疾时徐,并留下许多空白,待有识之士来填补。在赵岙临湖开办春晖江南里餐厅的经立江就是其中一位。才过午饭点不久,他已经在为晚餐发愁。已回绝了不少客人,屈指可数的包厢早在几天前就被预订一空,大部分客人还得安排在露天临湖的梧桐树下。
树下,也是经立江每日休憩的地方,对面就是春晖中学,往来白马湖湿地的农民时不时划着小船穿行于湖面。这样的画面,家住新驿亭村的经立江从小就司空见惯。22岁时,他告别这里的山水去国外做工,凭着对财富的敏锐嗅觉,回国后还做过不少营生,但离家久了,白马湖总令他魂牵梦萦。七年前,多肉种植兴起,他便在春晖村口开办了多肉农场。去年,赶上春晖村百猪场重建招商,经立江一下子付清了多年的租金,前后投资近300万开起了餐厅,今年开业以来生意一直火爆。它连同客家庄、樟树下、白马湖人家等一起,连成白马湖畔的四粒味觉珍珠,满足来此寻味的客人。一叶叶扁舟依旧轻点水面,现在看来倒像是用餐时不可多得的诗情画意。这同样让王建龙欣喜不已,令他在接下去的撰写中信心十足。
西徐岙的柒号小院里,陈列丰还在等白马湖的清风为他翻书。春晖江南里餐厅的客人,已经在湖面上传递愉悦。王建龙驾驶着皮筏艇,穿梭在白马湖的碧水间。四周的灯带渐渐亮起,明黄的线条将白马湖的蓝图勾勒得更加清晰。山水资源、春晖文化、千亩杨梅等等,象山脚下的白马湖两岸还有更多的红色基因、老屋遗存,以及村民们越来越多自发改建的民宿、小吃店……都等待着新一轮的曙光,缓缓将它们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