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仲尧
寒风中,绽放的枇杷花
“枇杷晚翠,梧桐早凋。”是说梧桐刚入秋就开始掉叶,而枇杷则到了冬天还青翠。其实,枇杷不但晚翠,还在冬天开花。诚如宋朝周祇所说,枇杷“秋萌、冬花、春实、夏熟”,秉承四时之气,自古以来,深受人们喜爱。
或许因为职业病咽喉炎之故,我对枇杷的认知始于中药“枇杷膏”。《本草纲目》记载,枇杷“气味甘、酸、平,无毒,具有止咳、止渴、止吐、利肺,主上焦热、调五脏”之功效。用枇杷的果汁和冰糖熬制的枇杷膏,则是清肺、宁咳、解燥、健胃的良药,早已众所周知。故而,每年入冬,我常与枇杷膏为伍,以缓解咽喉炎的困扰。
前些年小区绿化改造,在花坛的水池边栽了两株小树苗,栽树的人说是枇杷树,我顿时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当时出于好奇,特意仔细端详了一番,其叶长椭圆形,革质墨绿,正面油光,反面有绒毛,树冠散开,枝干壮实。一转眼,几年过去了。枇杷树任凭风吹霜打,已然长成了枝繁叶茂的大树,在寒冬腊月里,不但郁郁葱葱,还吐露芬芳,藏青储果,给小区的居民带来了吉祥与欢乐。
枇杷花期长,能在寒冷的季节里持续很久。每年立冬前后,枇杷树开始萌蕾,亭亭如盖的树冠上悄悄冒出一粒粒圆圆的花蕾。花蕾很小,小到不愿意独立绽放,总是十朵几十朵地簇拥成花团,堆放在枝叶梢头。锈褐色的花萼,像是一件温暖的毛绒衫,罩在花团外面,形成圆锥状的花序。这些抱团取暖的花蕾,在万物凋零的小雪时节灿然开放,瞬间惊艳了那个萧瑟的冬日清晨。只见粉白色的花瓣渐次舒展开来,鹅黄的蕊丝探头探脑,似乎在打探春的消息。不出几日,一朵朵密密匝匝的白花,在毛茸茸浅黄色的花托上挤成一束,全然不觉朔风的凛冽,轻歌曼舞,馨香氤氲,远远望去如同一片片雪花覆盖在树梢上,粉妆玉砌,分外妖娆。是呀,如果说雪是冬天里的靓丽风景,那么枇杷就是寒冬的韵味。
每年枇杷花开的时候,树下总会聚集着围观的大人和孩子,在冬日的暖阳下,一片欢声笑语。大家愉快地憧憬着枇杷“化成黄金弹、同登桃李盘”的季节,回味枇杷肉软如绵、汁甜如蜜、香气馥郁的美味。天有不测风云,去冬今春,因遭受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的肆虐,小区居民积极响应政府号召,足不出户,宅家抗疫。哪怕万不得已需外出,也是戴着口罩,行色匆匆。枇杷树下没有了昔日的热闹,显得格外冷清。
寂寞时,我站在窗前,眺望在寒风中摇曳的枇杷树,不由生出几分感慨和钦佩。世上的花果多是春花秋果,唯有枇杷秋月下积蓄能量,冬日里绽出花朵,春天青果挂枝,初夏变黄成熟,沾染了一年的风霜雨雪,只为人们奉献一份爱心。此时此刻,我油然想到驰援武汉,抗击疫情的白衣天使,他们多像傲雪凌霜的枇杷树,或比枇杷树更坚贞,更顽强,不惜生命,主动请缨,直面危险,逆向而行,以血肉之躯,共赴国难,与病魔较量,与死神赛跑,把医者仁心的本色定格在春天,定格在含苞待放的季节。
虽还春寒料峭,但吹拂的毕竟是春风,已有一股暖意丝丝萦怀。我坚信,寒冬总会过去,春天必将到来。期待着,同心倾力擒瘟神,胜利在望凯歌还。